“我该出去了。”蓝山望着门的方向。
赵婕宁不松手,长在他身上,“多呆一会,你难道没有什么对我说的吗?”
蓝山思索三秒钟,“你周末下午有时间吗?”
赵婕宁露出狡黠的笑,“你约我啊?”
“鲁飞心理咨询诊所,可以走一趟吗?”蓝山眼中有恳求。
“不可以!”赵婕宁眼角动了下,这家诊所她当然知道,是继母定期去的那个。她们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她一口回绝。“我出场费很高的,不相干的人我不见,也不帮。”
蓝山从咖啡裙里掏出了一张纸,打开来,是手绘图,很漂亮,风格和赵婕宁的办公室很接近。
“我最近去看了房子,新房装修我请黛黛帮看看,拿拿主意,没想到黛黛直接画了十张手绘图。她说,这绝对是你喜欢的风格……”
“等等……”赵婕宁被这个消息惊呆了,随后就是狂喜,“如风,你买的是婚房吗?”
蓝山羞赧地点头,“嗯,五环以外了,面积也不大,比你家的别墅是差的很远,但好歹算是……家。”
“我们的家”太肉麻,他没说出口。
赵婕宁懂了,雪千黛这是欲想取之必先予之。其实她很喜欢雪千黛,只是不想掺和继母的事。但现在都不重要了,家都让人帮着装修了。
她用两根手指夹着手绘纸,看了看,不得不说,这位昔日破产千金眼光真好,堪堪撞在她的审美点上。最难能可贵的是,连使用材质、品牌都做出了推荐,一条龙服务。
“你回去时告诉一声雪千金,她的忙我帮了。”
这回轮到蓝山欣喜了,捧着她的脸主动啄了一下,“婕宁,谢谢。”
十二月第二个周六,画了雀斑妆的雪千黛来到了黄鲁飞的心理咨询诊所,陪同者依然是容骁。
双十一之后,雪千黛忙于淘宝店生意,很久没过来。进了咨询室,黄鲁飞一如既往的斯文,他的桌上还摆着妻儿的照片,只见一体机不见笔记本。
笔记本去了哪里?
“黄医师,我最近状态好了很多,很多消失的记忆找了回来。但我发现,也许记不得是更好的安排。”
黄鲁飞盯着她的眼,“谁说不是吗?有时候,可我们觉得有了记忆才完整。然而被自主过滤的意识,有时候却是极具伤害性的。今天你确定还催眠吗?”
雪千黛眸光坚定,“嗯,最后一次。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告别过去。
他躺在了诊室里的躺椅上,像晒着夏威夷岛阳光,阖上双眼。
手机铃声适时响起,是很经典怀旧的粤语歌曲《上海滩》。
雪千黛倏地坐起来,很好奇地打量着他。
说了声“抱歉”,黄鲁飞瞥了眼手机,大约是个境外号码,区号不是国内的。他没接,将手机调成了震动模式。“我们继续。”
雪千黛又躺下。
“当你听到我的声音,你将体会到一种美妙、放松的经验发生在你的身上。”
“现在想象你正站在自己美丽的花园里,这是你自己私人所拥有最放松、宁静的园地。”
“在这里每件物品都沉浸在阳光里。”
“缤纷的色彩与自然之美围绕着你,许多不同种类的植物和花朵也都沉浸在柔和的阳光下,从碧蓝的天空中太阳洒下柔和的光芒,你看到许多靓丽的蝴蝶在晴空中飞舞。”
手机在振动。
不停在振动。
尤其在催眠营造的宁静氛围中显得更突兀。
雪千黛骨碌碌爬起来,忽闪着眼睛,特善解人意地说,“黄医师,你接一下吧,我没关系。”
黄鲁飞从善如流。只是他摁下接听键那一刻,炮语连珠开始了。“你好,这里是鲁飞心理咨询室。既不需要买房,也不需要买保险,如果你要说我中了五百万,需要先汇款叉叉万,那么110等着你。如果你有心理问题或精神抑郁,伴随失忆、失眠或白天见到了星星,欢迎咨询我。”
不等电话那头回复,黄鲁飞当着雪千黛的面,关机了。
雪千黛忍俊不禁。“黄医师,好幽默啊!”
黄鲁飞摊手,耸肩,“没办法啊。大数据的时代,我们每个人的信息都被泄露无数次。好了,不说这个,我们继续。”
“他们那彩色的翅膀正闪烁在阳光下,而远处的鸟儿也开始高歌,加入自然的合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