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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55)(1 / 2)

卫燕思:告谁?

您的哥哥屹川王,和当朝第一阁老卢池净。

卫燕思怔住,开口即重点,她有些措手不及。

怪不得她一封随意杜撰的书信,就轻易动摇耿忘书了,让耿忘书三番五次的试探她的诚意,甚至不惜在今日拦路,对她卑恭尊敬。

原来是早和卢池净有仇。

萦绕在心头的迷雾,仿佛明朗许多,又好似愈发蒙昧。

她的眉头舒展又聚拢,喃喃自语道:既然关乎卢池净,扯上屹川王便是情理之中。

她同风禾互相对视,内心波涛翻卷。

耿忘书等了许久,未曾得到卫燕思的回应,以为她不信,当即高喊道:草民绝无欺君罔上。

卫燕思也不知出于什么想法,道:屹川王性情憨厚耿直,怎会生非作歹。

天家的事,草民不敢妄议,仅在早年听过屹川王与皇位失之交臂的传言。

又是一句重点。

卫燕思有预感,耿家蒙冤可能只是表象,更深层的东西亟待发掘。

她一把扶起耿忘书:朕信你,莫急,慢慢的讲。

是。

耿忘书眼眸似无星无月的夜空,黯淡到近乎窒息。

他目光沉沉,好似陷入久远的回忆,面色透出惨淡的白。

我耿家是豫州的第一粮商,更是首富,几代人都做粮食生意,爷爷那辈发的家,父亲不辞辛劳,将家业壮大。

耿兴号朕略有耳闻,是豫州最大的粮号。

耿忘书提及家人,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在血管中,声线内藏有一触即发的怒气。

父亲性情温默,因乐善好施的缘故,得了个耿大善人的名头。三年前的除夕,父亲照旧在宅外布施,傍晚时分,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声称是朝廷的人,为阁老卢池净效力。

此人姓甚名谁?卫燕思插嘴道。

正是柳州知府郝明,他当年是豫州的知丞,六品的官阶。

卫燕思记得曲今影提到过郝明早年仕途不顺,先拜进卢池净阵营,近两年转投了勇毅侯。

所以你绑架郝明?

没错。郝明那日登门拜访,告诉我父亲,朝廷欲换选皇商,耿家赫然在列,父亲心动不已,晓得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道理,遂答应郝明,只要能成为皇商,一定会好好报答阁老。

耿忘书仰头干笑几声:父亲太天真了,以为无非花笔钱财,实则达官贵人的好东西,想要交换,不死都要脱层皮。

许是耿忘书的故事太跌宕,加之没有茶水润嗓,卫燕思口干舌燥,在花厅里面踱了几步。

耿忘书:十日后,郝明再一次不请自来。

他开出了条件?

他要我们在一月之内,筹够两百万石粮食!

第80章

两百万石!卫燕思舌头发僵, 户部的粮库亏空不过一百万石。

难不成,亏空早在五年前就有了!

那年的北方闹蝗灾,四大州府粮食接连告急, 豫州的粮食一半拨往北方,粮商建起的义粮仓库也掏得一粒米不剩, 一月筹齐两百万石, 纯属是天方夜谭。

豫州土地肥沃,适合种稻, 一年可种三稻。我耿家的粮仓, 大大小小加起来共有二十个, 将所有库存加起来,勉强凑到一百万石。卢池净不要钱,要粮食,我爹感觉不对劲, 寻了个理由请郝明带话, 不当这皇商。可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 郝明变了脸, 威胁我爹二百万石粮食如果逾期不交, 就让我们耿家吃不了兜着走。

我爹吓坏了, 准备了银钱向豫州的其他粮商收粮。

江南八省的粮食一半运往北方, 粮价水涨船高,我爹花了比以往高出数倍的价格购买, 仍然不够,我哥耿忘淮便挨家挨户去买粮,一两一两的凑。很快,各大耿兴号的资金周转出现问题,我爹想着拿钱消灾, 唯有咬紧牙关挺过去,在最后一天终于凑齐二百万石。

时间如此紧颇,粮食数量如此惊人,难道是要补朝廷的亏空?卫燕思沉思。

既然要补亏空,为何前些日子查粮库,仍有一百万石的缺口?数量也对不上。

起先,我爹以为是朝廷有意向北方增粮,一直留意雁京城的动向。

我哥擅自派人跟随护粮的镖师入京,发现所有粮食都存进雁京安德坊的一处三进的院子。当晚,来了一名男子查货,大家称他为屹川王殿下。

你确定!

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处院子,的确存过粮食,虽然时隔五年,但是二百万石粮食绝对能留下蛛丝马迹,您现在就可以派人直奔雁京核查。

卫燕思强自镇定:不,朕回京后,要亲自去。

屹川王乃皇长子,宫内传言,早年太上皇有意立他做太子,因他母亲出身倭寇,改立了年纪最小的原主。

卫燕思出于八卦的心理,问过易东坡,得知那时屹川王已经成年,太上皇命尚衣局为他制太子礼服,某天,不知出了什么状况,改立皇储,而原主那时年仅五岁。

到嘴的鸭子飞了,卫燕思猜测屹川王肯定憋屈,甘愿沦为卢池净的傀儡,与之勾结。

她一转念,问道:这些粮食一直堆在安德坊?

耿忘书用手搓搓脸:两日后由另一队人马护送到北方,高价售卖。

卫燕思错愕:他们在囤钱。

一时急需这么大笔钱?

她串联种种蛛丝马迹,一个答案呼之欲出养私兵,且私兵数量不小。

她在养心殿批阅过许多军队的奏章,甲胄、兵器、食物、衣裳、战马各项支出的总和堪称巨额。

屹川王和卢池净,俨然万人之上的尊贵,作甚要行差踏错至此,鬼迷心窍不成。

她总骂耿忘书是乱成贼子,竟不知真正的乱臣贼子,日日围在自己身边,日日跪在金銮殿上三呼万岁。

全身的骨头发冷,似坠冰窖,又似有一阵刺骨的寒风吹袭。

她凝眸: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们当时为何不上报朝廷?

耿忘书突然拔高声线的:得罪不起啊。

卫燕思点了下头。

自古民不和官斗,有理也说不清。

遑论当时朝堂局势不明朗,原主昏蒙无知,民意根本无法上达天听。

耿家一旦招了卢池净的注意,就成了卢池净的掌中之物。

烦闷的情绪犹如野草疯长,覆盖了卫燕思的心田,她望向耿忘书,示意耿忘书继续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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