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个调查员补充:“任何不同寻常的事都可以。”
事实上他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和他才刚从巴特雷郡回来没多久,结果因为王城拢共也没几个驻守的魔法师,又被派来排查这起贵族后裔失踪事件里有没有超自然因素作祟——见鬼的,他就不能好好休个假吗!
他只想从这位夫人口中问出这位小托德·温迪斯只是被谁寻仇了然后回家睡觉。
但事情并不如如他所愿那样发展。
哭得梨花带雨的温迪斯夫人咬了咬嘴唇,似乎有什么想说但又不知道该不该说。
只想回家的调查员心里咯噔一下,就听见他的搭档问道:“夫人是想起了什么吗?”
温迪斯夫人抹干眼泪:“确实有些奇怪的事,我想了很久也想不明白前因后果,我想或许你们应该更擅长这种事。”
“小托德是上个月才回王城的,在那之前他一直和他的老师林顿子爵在外游学,回家后他也没怎么出去与人来往,只是在家休息,只偶尔与他离家前的童年玩伴交往,没有任何你们所说的不明人物……”
“奇怪的是林顿子爵,在小托德失踪后几天,他也失踪了,连暂存在这里的行李都没拿就不见踪影。”
“后来……后来……”
“后来发生了什么呢?”
“就在几天前,费尔南迪公爵的独子突然上门来质问我们为什么要窝藏暗杀他的刺客,他指认林顿子爵是那个刺客。”
“我当时吓傻了!”
“什么都没敢说就让小公爵将林顿子爵的东西带走了……而且我吓坏了,林顿子爵居然会刺杀小公爵,这样一个危险人物居然在小托德身边呆了五年!小托德的失踪会不会跟他有关系?!”
“但是我后来一想……小托德和林顿子爵关系很好,之前游学的五年,也完全是林顿子爵在照顾小托德,如果他真的对小托德有恶意,为什么要等到回到王城呢……”
“而且我不理解的是,小公爵为什么要带走林顿子爵的东西,他是掩盖什么吗?哦不……请原谅我对一位尊贵绅士的擅自揣测……”
“调查员先生,你们觉得这件事会和小公爵阁下有关吗?”
“当然,我没有任何指认和冒犯小公爵的意思。”
两名调查员对视了一眼。
“请容许我们稍作讨论。”
说完,两名调查员就起身走出了门,在门外讨论了起来。
“林顿?这姓氏有点耳熟,哪个郡的?”
“哦!我想起来了!出过暗系魔法师的那个郡!普雷斯郡!”
“当时扫尾的是谁来着?”
“安德斯。”
“嗯……安德斯啊……”
“你觉得这算和魔法有关还是没关?其实完全有可能是费尔南迪公爵他儿子和这两人起了冲突就顺手弄死的吧?”
“但是也不能排除当时安德斯扫尾没扫干净的可能,毕竟嗯……他是安德斯嘛,万一那个林顿真的是个暗系魔法师呢?”
“所以你觉得托德·温迪斯是他杀的?”
“那倒也没有,温迪斯夫人也没说错,他和托德·温迪斯有五年的独处时间,还是在荒郊野岭都,为什么非要等到回王城再动手,上赶着留把柄吗?”
“那你觉得是什么?”
“我在想……是不是还有一个魔法师的存在。”
“哈?你不会想说费尔南迪小公爵是魔法师吧?”
“你是白痴吗?!我都说得这么明白了!”
“哪里明白了啊!”
“算了……我从头给你顺一遍:蓝玫瑰死于巴特雷郡,确认是野生魔法师下的手,然后没多久,王城失踪了两个贵族,一个疑似魔法师,一个疑似魔法师的学生。”
“你再想想两者的交集,巴特雷郡蓝玫瑰是因为对蕾娜小姐出手才被攻击的,托德·温迪斯和借住在温迪斯家的林顿子爵失踪后,费尔南迪小公爵上门来讨要林顿子爵留下的东西。”
“嗯……交集呢?”
“……假设,小公爵身边有一个魔法师,对林顿子爵进行了黑吃黑行为,你觉得会是谁呢?”
“谁呢?”
“笨死你算了!你不觉得被阿奇尔·门罗从巴特雷郡带到王城,又当了费尔南迪小公爵的家庭教师的那个学生很可疑吗?”
“啊……确实诶!话说最近确实总在八卦里听到这个人的名字,叫什么来着,黎曼对吗?但是如果是他的话,那就没法查了吧,毕竟……他好像是伊瑟维尔德伯爵的儿子。”
一瞬间,两名调查员沉默了下来。
确实,伯爵之子,没法进行魔法师的检查啊……
无论是教廷,还是他们这种专门调查失踪或死亡案件里有没有超自然因素的治安厅编外成员,辨别魔法师的手段有二。
第一种,他们可以对特定范围内进行此时此地的魔法波动检查,确认这个范围内有问题就可以出动——比如之前黎曼特意要尤金老板去教堂请人检测剧院内在表演期间有没有魔法波动,就是为了避免之后的对人检查。
第二种,对人检查,也就是黎曼刚进入罗德公学时,普雷斯科特神父对他降下的那一道渗透身体的圣光。也是黎曼在那之后想方设法想要避免的检测。
后者被大多数贵族认为是极其冒犯的行为,对平民检查也就算了,哪怕是教廷,也绝不能对贵族随便进行这种检测的,除非他们想和本地政权决裂。
“要不还是算了吧……这只是你的推测而已嘛,其实仔细想想完全也可能是巧合,而且那个黎曼不是还在做魔术表演吗?要是他真的是魔法师的话,这也太大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