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没有说多久,一权长老就来了。
岳歌妄叹了一口气,紧接着开口道:我也是那时候才知道,原来她也会生气。她在生气的时候,也会打我。
后来呢?白琅喉咙发紧,心底的无名火直窜
一权那个老妖婆,挖岳歌妄元丹,利用岳歌妄修炼,现在居然还敢打她?!
这种毒妇,不死一万次难以熄灭白琅心中怒火。
虽然白琅愤怒异常,只是她没有表露出来。她只是静静听着,了解岳歌妄曾经经历的一切。
好在,岳歌妄并没有注意到白琅的表情。她完全陷入回忆中,巨大的悲哀将她笼罩,说出口的话,显得整个人如此无望。
她说:我不服气,于是我就领着人,打算毁掉天机阁。
说到这里,她又笑了笑:现在想起来,不过是我的信徒们,在陪着我小打小闹罢了。
聪明的信徒,早就在我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了一权长老。她自嘲地笑了笑:而剩下的信徒,则受我牵连,被架到蒸笼上活活蒸死。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我才清楚的明白,一权于我,只是一个熟悉一点的陌生人罢了。
她说:与其费尽心机,叫她看见我。倒不如对自己的追随者好一些,毕竟我对他们有所亏欠。
说完这些之后,岳歌妄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抬起头来,笑得十分灿烂:你说我是不是很傻呀?
不傻。
白琅用手蒙住她的眼睛,不忍心看那一双带着水意的眼。她喉头哽咽,在脑海里措辞了许久,这才说出想要说的话来。
她说:你很聪明,你一点都不傻。
眼前一片漆黑的岳歌妄并不挣扎,而是顶着白琅的手,声音苦涩:可我害死了很多人。
不,不是你害死的。白琅十分认真地说道:是天机阁害死的。
她说:你可能不知道,天机阁之人在进阁的当天,亲友就被迫死尽,只留有信仰。对他们来说,人圣圣徽就是最后的依靠。
这些消息岳歌妄以前明显不知道,她闻言身体僵住,不可置信道:你说他们,亲朋好友都死掉了?
她的声音颤抖,很显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可白琅要告诉她,这一切的真相,岳歌妄有权利知晓。
对。白琅不带犹豫地开口,话语里的愤怒显而易见:不仅如此,天机阁还屠戮平民。我的一个好友名叫元鹊,这次你能醒过来,多亏了他给的丹药。
意识到自己说远了,白琅立马止住话头,又把话题给拉了回来:他是部落的族长,可这个部落里的其他人,早被天机阁杀光了。
这
岳歌妄瓷白的手将白琅的衣裳抓得更紧,黑衣被抓起道道褶皱,衬得岳歌妄的皮肤白得吓人,毫无血色。
她不是很懂:他们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或许是为了铲除异己吧。白琅冷笑不止,有些话不吐不快:因为他们是汪尧信徒,他们不相信圣徽,所以成了异类。
可我也不相信啊
岳歌妄有些无措,虽然她知道一宝不是个好的长老,可她却有些接受不了,身边的所有人都是残忍嗜血的怪物。
明明他们在朝礼的时候,表情是那样的慈悲和虔诚。这种人,怎么可能和白琅说的是同一个人呢?
肯定是哪里弄错了,是有人想要陷害天机阁!
岳歌妄说服了自己以后,下意识地替天机阁辩解,想要说服白琅,我也不相信人圣,可我现在还好好的活着。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所以才
没有误会。
白琅深知快刀斩乱麻的道理,对待天机阁这种罄竹难书的存在,多说一句都是白搭。
只是对面的是岳歌妄,所以白琅并没有激烈的反驳,而是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情绪,抛出了另一个重量级问题:我好像没有告诉过你,天机阁也在追杀我。
她感觉到自己手下的睫毛飞快划过手心,怀里的人身体僵住,不敢动弹分毫。
而白琅却不就此停住,而是继续说:就是因为天机阁长老追杀我,所以元鹊的妹妹死掉,他成了孤家寡人,无依无靠。
这
岳歌妄的声音听起来极为艰难,可白琅却不停顿,继续说道:所以染香死掉了,她是天机阁的新人,一心向往天机阁,以去天机阁为荣。
可最后,她死在了天机阁长老的手下。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白琅眼里怒火翻涌,曾经在那片林子里遭遇的一切在她脑海里浮现。
大片大片的红色血迹,被血染红了胡须的木吾老师,灰飞烟灭的染香,和放血而亡的桃姬
每一幅场景,都昭示了天机阁罪行累累。
至于我的伙伴们,踪迹难寻。而我现在却只能藏在天机阁里面,等着天机阁的长老回来复命,这才能知道他们是生是死。
等着这群刽子手,来告诉我他究竟有没有大发慈悲,放我师友一条生路!
将这些压抑了很久的痛苦说出口后,白琅才发现自己心里究竟有多恨。她想要覆灭天机阁,原来早已不是一朝一夕。
桃姬惨死,染香命断。其间种种血泪,都要天机阁偿还。
她和天机阁的那几位高高在上的长老,早就不死不休了!
而现在,她又该怎么面对自己怀中人呢?
白琅心情复杂,她将手从岳歌妄眼睛上挪开。却看见岳歌妄双眼紧闭,不愿睁开眼来。
就像是,不愿意接受血淋淋的真相一般。
白琅见此,说不失望是假的。
她原以为,岳歌妄在经历了这么多以后,不说对天机阁厌恶无比,那也应该是抵触的。可现在看来,似乎是白琅想岔了?
看岳歌妄这模样,对天机阁的感情,显然比白琅想得还要深。
天机阁不仅囚住了岳歌妄的人,还禁锢了岳歌妄的心。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白琅愤怒的火焰好像被浇了一桶油,越烧越旺。
为了摸清岳歌妄的反应,她直接下狠药:你知道天机阁的人,为什么要追杀我吗?
为为什么?
岳歌妄低下头,依旧靠在白琅的肩上。可白琅现在腰背挺直,叫她靠起来并不舒服。两人都不说这一点,两人都好像无知无觉一般,继续保持这个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