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一道声音,唤醒了沉睡在地底深处的人。
岳歌妄缓缓睁眼,从石板上面坐了起来。她好奇地打量眼前这幽暗密闭的空间,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这里空间说不上小,只是和以前满是阳光的房间比起来,却叫岳歌妄觉得压抑不已。
就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在发生。
她原地打量了一圈,这才缓缓走下床去,挨着房间的墙壁,为自己寻找出路。
好在这里虽然阴暗,却终归是一个房间,门窗这种必备的设施,还是不缺的。
岳歌妄没花太久时间,就从那小房间里出来。这小房间外面,是长长的甬道,一望无际的阶梯看不见尽头。
在阶梯的两侧,点燃了烛火。青绿色的烛火跳跃闪动,叫这长而静默的阶梯,更显诡异。
岳歌妄却只能一手提着裙摆,一手扶着簌簌落灰的墙壁,缓慢地向上爬。
她一边走,一边轻声呼喊:玉灵一木长老
只是还没喊太久,就已经体力告急。到最后,她也只能扶着墙壁,一点一点地往上爬。
走了不知道多久,直到她已经筋疲力尽,这才看见些微曙光。
快到了
岳歌妄咬牙,拖着自己软似面条的双腿,一步三喘气地,终于到了地面。
只是入眼满目疮痍,一副全然陌生的场景,叫岳歌妄彻底呆住。
这是哪里?
她打量着眼前的荒芜景象,不知道该做何感想。
断壁残垣,熟悉的建筑早已坍塌。曾经高高在上的木雕,现在就在废墟里。只是它现在,依旧高高在上。
那代表着人圣的木雕,此时正摆放在一个最完好的柱子上。周围并无碎石乱飞,而是以它为中心,出现了一个干净整洁的中空地带。
不用想,岳歌妄就知道是一权费心而为。
现在她看见这一幕,却早就无话可说。最后只能视若无睹,与木雕擦肩而过,走向了尚且完好的长廊。
一边走,一边打量四周。
仅仅是一晚的时间,天机阁为何变化如此之大?
曾经金碧辉煌,圣洁无瑕的天机阁,现在却遭受重创,看不见一点活人的气息。
而且,这一路上,似乎安静的过分了。
虽然在以前,天机阁里也不许允许随便说话。只是还是偶尔能听见一点响动,并不是像现在这样,死气沉沉。
就好像在一夜之间,天机阁里再无活物。
想到这里,岳歌妄的心微微发疼。她不受控制地想着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想着会是怎样一幅人间炼狱
是不是,阿琅他们把其他的人
这个念头才冒出来,就被岳歌妄给打消。她下意识地否定这个猜想,只是自己情绪复杂,却做不得假。
等她见到玉灵和一木长老,就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想到这里,岳歌妄脚下步伐再次加快。她走在陌生又熟悉的宫殿里,不停的呼唤着故人。
却无人回应。
疑惑和不解,叫岳歌妄心情沉重。她走了许久,终于回到自己房间。只是漆黑的大门,和残破不堪的房间,都在告诉岳歌妄,这里面不会有人。
只是玉灵不在这里,又会在哪里呢?
一木长老他们,不在天机阁里,又会在哪里呢?
岳歌妄皱着眉,闷着头往前走。她推开一扇又一扇大门,却没看见一个人影。
仿佛在一夜之中,这天机阁里,真的只剩她一个人了。
她抿唇,甚至不能思考。
就在这个时候,天机阁的上空传来了一阵凄厉的叫声。这声音尖锐且攻击性十足,叫岳歌妄在听见这个声音的时候,立马吐出一口血来!
按理说岳歌妄在听见这声音以后,应该逃走。只是这声音是她醒来之后,听见的唯一一个响动。
或许,和天机阁现在这样,有不可分割的关系。
想到这里,岳歌妄捂着自己的耳朵,就朝天机阁大门处走去。
一路上,那怪异的声音又响了好几次。叫岳歌妄差点走不到大门,就倒在了半路。
还好,她跌跌撞撞地,还是走到了。
只是等她站稳之时,却看见那沾满血的身影,正静悄悄地躺在地上,她无知无觉,好像已经睡过去。
岳歌妄看着,双腿发软,却不受控制地慢慢走过去。
她看见满是血块的头发,看见苍白失去血色的双手,还看见,那代表大侍女的白裙。
只是早已被血染红。
岳歌妄喉咙发堵,好半晌才挤出两个字来,玉灵
这两个字似乎带有魔力,叫岳歌妄不顾一切,匆忙地奔向尸体旁边。
她跪坐在地上,一双手不停地颤抖,扒开脏乱的头发,看见早已失去生机的脸。
本来活泼灵动的女孩子,现在双眼被挖,舌头被拔,满脸污血,也不知道遭受了什么。
她是因为自己死去的。
在天机阁里,岳歌妄为数不多的朋友,就这么被自己给害死了。
这个认知叫岳歌妄眼泪瞬间决堤,她崩溃不已地摇晃着尸体,一遍又一遍地喊道:玉灵你醒醒你别吓我
斯啊!
诡异的声音再次响起,仿佛要刺透岳歌妄的脑袋,剧烈的疼痛叫她不得不放开手。玉灵的身体摔落在地,带起一地的灰尘。
而岳歌妄捂着自己的太阳穴,感觉有一根针贯穿她的大脑,甚至恨不得刺透太阳穴,叫她一了百了!
岳歌妄跪趴在地上,满身灰尘。她抬头,脸上泪水未干,泪眼朦胧。
却看得清楚。
一个不知名的怪物像一座小山那样,几乎和天机阁差不多高。那怪物浑身泛红,肌肉像山上的岩石一样狰狞可怖。而在怪物的身上,还挂着些许的白色布料。
几乎是在片刻,岳歌妄就想到了空无一人的天机阁。
而怪物身上的白色布料,和它血色的大口,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个怪物它,害死了天机阁的其他人!
它害死了玉灵!
岳歌妄虽然恨天机阁一直关着她,恨天机阁里的那几位长老,不停利用她,折磨她。只是她却不愿意,让那些与她无瓜葛的人,白白入了怪物的肚子!
想到这里,岳歌妄的眼已经开始泛红。
她跌跌撞撞地跑出去,将自己暴露在阳光之下,对着怪物不顾一切地喊道:你这个疯子!你都做了什么?!
她的声音和怪物的嚎叫声比起来,简直细若蚊蝇,甚至连一心和一权做斗争的白琅,都没有听到岳歌妄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