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她脑子秀逗了,否则她绝对不会解开契约的。
而且,她的目的,无非就是苍梧之灵。
想到这里,木吾老师稍微冷静了些。
苍梧之灵绝不可能交给圣徽,只是现在如果翻脸,他丝毫不怀疑,圣徽会用尽一切手段,叫他俩不好过。
缓兵之计有何缓兵之计呢?
木吾下意识地收起自己身上的杀气,努力和缓地对圣徽说道:都说死也要做个明白鬼,我无论是不是落到你的手上,终归逃不过一个死字。
在谈到死亡的时候,木吾表情不变,甚至十分和蔼地说道:既然如此,你也莫要强求。
他说:等苍梧之灵成熟,能者得之。
这也是天意。
天意?圣徽不屑道:我为天选者,所代表的,不就是天意吗?
木吾现在已经冷静不少,他拄着拐杖,慢悠悠地靠树坐下,语气和缓,像是村口喝茶的老大爷。
可你莫要忘了,这天选者,从来都不只是一个人。
听木吾这么说,圣徽下意识地想到了天机阁里发生的事情。那一匹白色的狼,怎么会突然变成人,又怎么会,使用囚仙链?
囚仙链不是汪尧的东西吗,怎么会在那个奇怪的女人身上?
而且囚仙链已经出现,那她的镇魔剑呢?
几乎是这个念头才浮现在圣徽脑海,原本放在竹屋上的桃木剑,突然大放异彩,凭空浮动,并且奔向圣徽。
圣徽似有所感,她的双手虚虚握住,只是眨眼的功夫,手里便多了一柄剑。
熟悉的手感,叫圣徽不由自主地挽了个剑花,剑气纵横,仅仅是简单的几个动作,就劈得须弥间里的竹子七零八落,沟壑道道,着实刺眼。
而钦原和木吾却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一个依旧站得笔直,另一个则看着圣徽手里那把剑,不住地叹气。
圣徽自然不会顾及他俩的心情,而是打量着手里的剑,十分开心地说道:没想到世间还有如此好事。
不仅清醒过来,还遇见了苍梧之灵和镇魔剑。
紧接着,她看见剑身上的道道裂痕,不满地蹙起了眉:怎么破成这模样了?当真难看。
只是嫌弃归嫌弃,圣徽一点也不客气,将镇魔剑收了起来。
木吾见此,淡定地出声提醒道:不问而自取是为偷。
什么偷?圣徽挑眉,挑衅道:这东西本就是我的,若说偷的话,也是那个小贼偷了我的宝贝。
说完这句话以后,她又施施然坐下,再次问道:那个小贼是什么来历?她和汪尧有什么关系?
木吾却没直接回答,而是和圣徽谈条件:你想要我解答你的问题,那你也得回答我的问题。
行啊。
圣徽现在心情大好,也不多说,直接就坐在木吾的对面。钦原见她坐下,也不再一直盘旋在她身边,而是站在她右后方,目不转睛地盯着木吾。
是个忠心的奴隶。
木吾却好像没有看见一样,平和地对话起来。
他问圣徽:那个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和你是什么关系?
圣徽扳手指着下巴,看起来很开心。
她说:你是说岳歌妄吗?她的来历,可有些复杂,只能问一个问题的话,我未免太吃亏了。
木吾闻言,无所谓地说道:吃亏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是很想告诉你白琅的事情。
一千年了,长进了不少啊。圣徽似笑非笑地看着木吾,最后还是松口道:岳歌妄的身体是白钻,再由我的心头血,赋予她神智。这才叫它由一个死物,变成了人。
木吾闻言愣住,但好歹活了一千年,还算得上是见多识广,不到片刻的时间又缓过来。
只是心头依旧有些复杂
白钻之于圣徽,就好似墨晶之于汪尧。
连接天地万物的宝物,竟然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拿去给人造身体。
这听起来,不是圣徽会做的事情啊。
而且汪尧的墨晶被剜去,是个什么结局,木吾是亲眼见过的。和圣徽现在的情况,可以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要说服自己,岳歌妄是白钻所造的话,颇为艰难。
木吾颔首,闭眼,一语不发。
而圣徽也没指望木吾能够马上接受,她也没心情在这个问题上过多停留。还不等木吾追问,她就率先问道:那匹白狼是怎么回事?
木吾颔首,看了圣徽好一会儿,这才慢悠悠地开口说道:她是天选者。
这句话对圣徽的冲击,不比刚刚木吾遭受到的冲击小。她不可置信地哈了一声以后,立马用鄙夷的视线打量木吾,我是没有想到,一千年过去,原来你不仅变聪明了,还学会撒谎了。
这句话,摆明了就不相信木吾。
而木吾也不介意,他捋着胡子,慢悠悠地说道:你怀疑我撒谎,我也怀疑你骗我。
他说:你说岳歌妄是你的魂魄,可信度或许会高一点。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就算是你死,你都不可能让白钻离开你。
嗤。圣徽嗤笑道:我自然不愿意让它离开,可有人盼着呢。
说到这里,她又冷笑道:也是曾经的我蠢,竟然以为由自己亲手创造的东西,就会绝对忠诚。
木吾耳朵微动,眼睑微微低垂,眼珠子悄悄地转了个圈,不动声色道:你的身边似乎总是写满了背叛。
圣徽冷笑道:你是在讥笑我吗?
呵呵。木吾没否定,也没有承认。
圣徽却不满意他这个反应,咂嘴以后继续追问道:那匹狼真的是天选者?
她过不久会回这里来,你到时候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抛下这句话,木吾又十分贴心地补充道:那日你俩交手的时候,难道没有看见她额间的烈日流云纹吗?
圣徽没看见吗?
她看见了的。
就是因为亲眼所见,所以更加不可置信。
这烈日流云纹,分明只是汪尧的专属。就算她后来创造了那么多仙人,也没一人能复刻汪尧额上的纹样。
别说复刻了,那些人头上的标志丑得千奇百怪,叫圣徽不忍直视。
可现在,汪尧专属的韵纹,却出现在了一匹狼的身上,这叫圣徽如何放得下心来!
越想越乱,圣徽抓住自己最关心的一个问题,再度开口道:汪尧呢?
她问:难道说这匹狼是汪尧的什么人,他收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