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她的宝贝相机,学姐的眼亮了起来,由衷的自豪,“眼真毒,你也玩单反?”
“嗯,一直想买这个镜头舍不得,我能看看吗?”
没有人能拒绝陆开。
在这个高中所有人深入脑海的概念下,学姐的手自动就把比命还贵重的相机交了上去,然后才后知后觉,太子爷想要的东西原来也会像普通人一样犹豫并肉疼啊!
陆开接过相机就没再抬头,嘴里说着“我看下相片效果”手就已经在操作了。
这相机里本来也没有私人照片,学姐对自己的摄影技术自信满满,一副你只管大方品鉴的架势。而后看到那边两个选手有所行动了才回神,紧张起来。
“快点,破纪录的伟大时刻!”
陆开对学姐一笑,“那我就去试下镜头了,谢谢学姐。”
啥?不是,她的意思是关键时刻请把相机还回来,不是催他去拍照的意思啊喂,拍坏了怎么办不可能重来了!
虽然内心戏十分丰富,但高大的男生不紧不慢地走远,没人出声。
陆开就在离杆位很近的侧方蹲了下来,镜头朝向杆位调整,那边女生已经助跑,只可惜脚跟挂到了横杆,一跳失败。
如果叶蔓蔓也同样没跳过去,杆位将降到172。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眼中只有横杆的叶蔓蔓浅色的瞳孔似乎要被骄阳打透,过于白皙的脸被渡了层薄薄的金色光晕。
助跑,起跳。
窄而深的跟腱像蓄力已久的弹簧,瞬间使人摆脱了重力的束缚,身材偏高的女生却犹如一片纸屑轻盈。
新闻部的学姐惊讶地发现,本来蹲在边上的陆开整个人躺在了满是尘土的地上,为了将视角拉得更低,完全无所谓弄脏自己半面身体。
他的镜头紧紧地锁着那个如被风托起的选手。
上仰的颈线,微弓的背,屈起的双膝,亮黄色的班服上鲜红的“1”,像划破镜头的刀,也刺伤了执镜人的眼。
像是要融入进天空里的明艳。
叶蔓蔓躺在防护垫上,耳朵一瞬间是失聪的,裁判的哨声将她唤了回来。
她这才轻轻地出了口气。
欢呼声,有很近的,也有很远的,逐一清晰。
充斥视线中来自天空的那些湛蓝被阴影遮挡,一只手兀然地闯了进来。
叶蔓蔓愣住了。
她不懂陆开怎么会在这里,并向他伸着手。
“打算在这午睡呀?”男生背光,整个人都沉甸甸的,但不觉压抑。
叶蔓蔓拉住了那只手,男生的手和她一样烫,还有些相同的湿意。
那股灼人的热气终于通过这种形式传给了她,叶蔓蔓昏昏悠悠地想,然后就被另一个冲出来的人抱了个满怀。
而这位热情的女生,她很确定自己并不认识。
“太棒了!妳太棒了!”新闻部的学姐声音都劈叉了,“天啊,我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还以为妳会飞起来!”
叶蔓蔓被当不倒翁晃了一阵,一只相机伸了出来,配合男生沉稳的嗓音,“学姐,还妳。”
学姐这才松开她,那个一直被当摆设的学长把录音笔递了上来,“同学,刚破校纪录的感觉怎么样,妳有什么想说的吗?”
叶蔓蔓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下意识就看了眼陆开,然后回过神掩饰般地眨了下眼,“破纪录是有加分的吧?”
“是的,加二分,也就是说妳的跳高成绩是五分……啊!”一旁学姐尖叫,“所以你们总成绩就超了啊!天啊,这是什么逆袭,一分之差然后又超出一分这么刺激的吗!”
叶蔓蔓这才表现出了放松。
学姐还在叨叨,“难道说这是妳早就做好的打算?这心理素质也太强了,诶同学妳去哪?采访还没有结束啊,不如连第一次月考一起吧,数学竞赛的成绩也快公布了妳会紧张吗?还有妳那个发型有什么故事……同学!”
叶蔓蔓已经跑了起来。
陆开怕被牵连一样,跑的速度不输于她,毕竟3000都跑完了不差这一点。
留下两个新闻部成员尴尬互看。
“妳把人吓跑了,我才是负责采访那个。”男生说。
“一班的人都好难访哦。”学姐装没听见,摆弄起相机。
一下就看到了陆开“试镜头”的那张照片。
“妳怎么了?良心终于会痛了?”同伴挖苦。
学姐一只手捂着心脏,也不太懂这种怦然心动的错觉从何而来。
她直直地盯着取景框,这是一张甚至连主角的脸都没拍到,作为采访稿的配图是完全不合格的照片。
但她的确感受到了,在陆开的镜头下,照片里的人是真的会飞的。
简简单单一条横杆,将世界划分为上下两个部分,女生悬浮于杆上的躯体柔韧富有张力,那是属于天空的,纯净美好。
相比之下,她之前拍的那些正面免冠照嘛……
“为什么!”学姐蹲在地上抱着相机不放,“不是体育生却那么厉害,才上手的镜头就这么专业,他们二1有毒不让人活啊!”
有毒二人组逃命般地往回跑,破纪录这种事自然是要全校通报的。一路上掌声惊赞声不断,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班方阵,那里早就乱了套,一眼望去亮黄色的人一条条扭抱着,不顾形象地大喊大叫连蹦带跳,连凌钥都没能幸免地被几个女生抱成一团只能看到半张脸。
叶蔓蔓没敢太上前,被这一幕惊到。
这是都收着清华录取通知书了?
她不过去,却有个小炮弹第一时间弹进了她怀里,撞得她整个后退半步,用脚尖顶着地面才没酿成悲剧。
“叶神是我的信仰!”这姑娘连哭带嚎。
短时间内被两个身材很好的同性扑进怀里是什么感觉?叶蔓蔓嫌热地想推开她,结果被抱得更紧。
“我都以为自己完蛋了!”井绣哭得鼻子眼通红,又可怜又激动,有种怪异的搞笑。
叶蔓蔓没再将她往外推,像是被她逗笑了,不着痕迹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叹了声,“哪有那么严重。”
井绣愣了下,再次死命往她怀里钻,“叶神,叶神,妳怎么这么好呀!”
更多的人也被井绣的真情实感感染,纷纷围过来,有赞叹的也有祝贺的,说什么的都有,像群被巨幅花田扰乱了神经的蜂群。
这次她逃不了了,有些费劲地透过人与人的缝隙往外看,那个陪她一起回来的人已经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