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叶蔓蔓拧起的眉却十足的认真,愤怒中的担忧让他想到了那天他们两个穿梭在酸角巷疯狂地找朱涟喜。
他的心一下就软了。
听到那两个女生的话产生的愤怒也随之烟消云散。
他把一个苹果塞进了她手里,“没丢,消消气。”
那苹果包装还很精美,用红色透明袋包装系着绿色丝带。
高蕾朋友一看那苹果下意识地就兴奋了句,“你是从许愿墙那拿的吗?”
“什么许愿墙?”叶蔓蔓问陆开。
陆开挠了下头,“就来时看到很多人聚着的那。”
“那人还多吗?”高蕾朋友拉着她,急于逃跑似的,“我们都过去好几趟了,但是总有好多人排队,蕾蕾咱们快去吧。”
高蕾别扭地甩开她,看着叶蔓蔓的眼神带着愤懑,可男生凉凉的眼神又很有让人闭麦的震慑力。
她还不至于傻到看不出这两人间的亲密,去自找没趣。
“妳以前不是心无旁贷只有舞蹈吗?当时拒绝那些男生说早恋是浪费时间的劲头哪去了?要说这人还真是会因境遇改变性格哈。”她鄙视地在两人身上扫过,终于在陆开表情变得更可怕前被拉走了。
叶蔓蔓将那颗不算小的苹果疯狂往防寒服口袋里塞,陆开就在一边看着她跟颗苹果叫劲,又好笑又无奈,还有点心疼。
“她那么说妳,妳怎么不还嘴啊?”他问。
“还嘴她还能少块肉吗?再说,人家说得也不算错,我又吵不赢。”她像是对这种小孩子间无聊的激将法乏了,“你要是早回来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倒还是他的不是了?
没良心。
眼见她那口袋都要给扯破了,只怕又要怪罪他没事拿什么苹果。
“我拿着吧,这是许愿苹果,妳别捏坏了。”
他伸手去拿苹果,在碰到她的手时陆开愣了下。
她这个自发热的体质,又抱着奶茶那么久,这会手却像泡在冰水里,还发着抖。
他的怔愣只是一时,随之很稳地裹住她的手,从中拿过那颗苹果,然后维持着那个包裹着她整只手的姿势并没打算放开。
她那只退了血色的手紧攥成拳头,以肉眼不可查的频率在他手心里颤抖着。
她甚至都没反抗一下。
叶蔓蔓垂着眼,一手抱着奶茶,另只手被他牵着,就那样站了好久。
人站着不动,身体就会越来越冷,可从陆开的身体上源源不断的热量传送过来,那种渐冻感被柔和的气流一点一点揉开。
她长长地出了口气。
“你许的什么愿?”不短的时间后,她问。
“不告诉妳。”
叶蔓蔓笑他幼稚。
她动了动手,还被攥得更紧了。
她有点不自在地拧起眉间,无声的质问换来陆开略带嫌弃的撇嘴,“妳就让我拉会不行吗?刚才拼命往队里挤把脚崴了,疼着呢。”
叶蔓蔓还真不敢动了,想到刚才看到的黑压压的人群,又见他回来的确实很快,“你插队了?”她惊讶,“没被打啊?”
陆开没好意思说自己动用了金钱的力量,非但没人生气对方还很开心。
陆开走路时另只脚垫着,真不舒服的样子,两人于是拉着手搀扶着艰难前行。
上了出租车叶蔓蔓的手心已经附了层薄薄的汗。
c市的路面高低起伏的幅度大,不习惯的人总有种坐过山车的感觉,心脏也被忽悠得一颤一颤。
她其实根本没办法冷静下来。
“你看,人不管去了哪里,其实想躲的事一件也逃不掉。”
她说得没头没尾,说完自己又望着外面低喃了句,“不知道当他被人追着跑进那栋拆迁楼时,有没有对自己撇家撇业的行为后悔过。”
“妳呢?妳希望他后悔吗?”陆开侧过头,盯着她的圆润的耳垂。
“希望啊,当然希望了,”叶蔓蔓说,“如果他没有尝过后悔的滋味,不就体会不到被他连累的人所承受的痛苦了。”
陆开瞥了她一眼,并不言语。
“觉得我冷血?”叶蔓蔓很少这样,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
高蕾那样的人可以气到她,却不会伤害到她。
陆开的沉默却让她有些审视自己的冲动,是不是不该说得如此直白。
“只是觉得妳有些过于的理想化,无论律师还是法官,其实首先也都是份职业,并不能匡扶正义。”
“我知道,”叶蔓蔓没想到他是在想这些,她承认自己想学法是受了家庭影响,带着些中二的宿命感,可她并不天真,“我也并没有维护世界和平的心,当我小孩子吗?”
陆开笑了声,“妳不就是吗?”
他那不可忽视的身量突然往叶蔓蔓那边蹭了过去,将陷入深思的人吓一跳。
面对他放大的脸,和那个已经有点看习惯了的欠欠的笑,叶蔓蔓就知道他又想到什么别出心裁的东西了。
“你又要说什么?”她戒备地问。
“我就是想起一事,好奇,但妳也可以不告诉我。”
哦,你知道的还少吗……
陆开眨了眨眼,平时总半垂着的没什么精神的单眼皮透出点淘气,“那姑娘说,妳之前都没交过男朋友,是真的?”
叶蔓蔓以为自己幻听了。
他是怎么从高蕾说的那么一大堆废话里提纯出来这个结论的?
虽然这是事实。
她把下唇咬出了红印,看上去是要往他脸上挥一拳的样子。
“行,那我知道了。”
他又坐回去,跟她隔开中间还能坐一个人的距离,美滋滋的对着窗外乐。
“你又知道什么了?”她难得不依不饶,提高了音调。
陆开却是老神在在,自我感叹,“小孩子。”
真的欠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