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蔓蔓给了自己一点点放纵时间,却不想再睁开眼已是白天。
当她自一个无梦的夜晚醒来,而天光发白时,她是怔愣的,不可思议而有些茫然的。
她甚至觉得自己不可能睡满整晚,那个与陆开的拥抱一定是个梦。
可很快她发现陆开就在她的视线中。
自己侧躺着,他也相对侧躺着,手臂支着脑袋,就那样看着她。
她尚未完全清醒的大脑操纵她的手,试探地碰上他的脸颊。
她的无防备的惊讶让他笑了起来,叶蔓蔓被吓得缩回手,直觉往后退,他另条手臂揽过她腰,说了声“小心”,将她揽进他身前保护范围。
“床就这么大点,妳还想去哪?”
耳边麻痒,她终于恢复清明,搞清了现实。
他们竟然就在这单人床上合衣睡了整整一晚。
叶蔓蔓闭上眼,逃避什么样的激烈情感一样,整个人钻进了他怀里,倒把陆开又吓了一跳。
他的手悬空又落下,抚着她的背,柔声问她要不要再睡会,她摇头。
隔了会他又问,“要不要现在给我答案。”
他有些自暴自弃,甚至带了些不好意思,“本来我觉得自己可以等,我现在耐心真的很好。可是吧,妳最好还是尽量快一些,我的身体可能受不了。”
她在他怀里哧笑出来,搞得坦白的人很没面子,面皮更烫。
“没跟妳开玩笑呢……”
大清早的扑进他怀里,是人干出来的事?
“这么严格的吗?”她自他怀中探出头来,带笑的眼晶莹透亮,还藏着些狡猾,“有些事情并不在于一个答案。”
谁想到陆开竟黑了脸,十分的严肃,严肃里又带着些恐惧,“妳别想拿这个应付我,我不□□。”
本来是让人脸红的话,可他们就在彼此怀中,更不好意思又能怎样?
“认识的也算‘野’吗?”她好学地问。
知道是在逗他,陆开仍是老大不乐意甩给她几个字,“名不正言不顺!”
哎呀,哎呀,叶蔓蔓垂下眼。
陆少爷就像根心机很深的美味大胡萝卜,永远知道怎样吊着她往前走。
叶主管被美色消磨了意志,无辜旷工。在慢悠悠吃过早饭后才又查起机票,她买了晚上航班和陆开一起回。
就这样平白多了一天休假,井绣拉着乔遇知回家了,回家这个词听上去理所当然,陆开异常认真地刷着“锦延市旅游攻略”,叶蔓蔓却说她今天有事,晚上在机场碰面。
陆开握着手机,一副被骗了的震惊样,不敢相信她竟然就这样把自己丢下了。
他倒是最后也没问这一天时间她能去哪。
叶蔓蔓离开了锦城,她坐上四年前开通的动车去了锦城旁边的c市。
现在朱涟欣就生活在这。
说来讽刺,朱涟欣在她考上大学那年只身去了南方找叶琛,到了才发现叶琛住的地方还有另一个女人,或者说他住的一直是那女人的房子。
叶琛义正辞严说他最落魄的时候是对方帮助了自己,提供给他住所,那女人四十来岁还单着,自己经营一家服装店不容易,他不能白吃白住人家的,总得照顾她的生活。
朱涟欣问,她在你最落魄的时候帮了你,那我呢?
叶琛摇头说妳别把这事看得这么重,异地他乡找个人搭伙过日子很正常,妳没经历过所以不了解,再说妳跟陆匡明那些事我有说什么吗?
朱涟欣的心灰意冷来得太迟,她当然不可能住那女人的房子,她在当天又孤身回来,之后给叶琛发了信息说咱们离了吧。
叶蔓蔓大学毕业那年朱涟欣再婚,跟对方一起搬去了c市,对方比朱涟欣大12岁,也有个女儿。叶蔓蔓对那人印象不深,再婚后朱涟欣不让她过来,两人的联系大多维持在固定时间的电话。
朱涟欣知道她来了c市非常意外,她开心地叫叶蔓蔓回家吃饭,叶蔓蔓说回家还要妳做,在外面吃吧。
在一家环境尚可,离朱涟欣家比较近的小饭店,朱涟欣将女儿打量一遍又一遍,脸上带着欣慰的笑。
叶蔓蔓还穿着昨天参加婚礼的粉裙子,她知道朱涟欣喜欢自己穿成这样,但还是要解释,是因为参加高中同学的婚礼。
朱涟欣欣喜,“妳还有同学在c市?”
叶蔓蔓说,“在锦城。”
朱涟欣的笑在脸上僵了一秒,看着自己的样子有了些许古怪,“是吗,你们也都到了相继成家的年纪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叶蔓蔓将碗碟擦净递给她,说快吃饭吧,吃完饭下午还能出去逛逛买些衣服。朱涟欣身上穿的还是她年前给她买的那件蓝色暗花衬衫,其实现在季节已经不太合适穿着有些凉了。
那件衣服看上去很新,应该是她知道自己来了才特意换上的。
朱涟欣想摇头说不要,又见叶蔓蔓只是低头很认真地擦盘子,根本没有寻问她的意思,便也把话收了回来。
小馆子菜色不错,朱涟欣见叶蔓蔓点得多了,怕要浪费,一直吃得认真。叶蔓蔓只是看着,偶尔动一动筷子。
朱涟欣染了头发,她说是因为白头发太多瞧着难看,为了遮一遮。又有些为难地问她,是不是显得古怪?
叶蔓蔓说好看,饭后让朱涟欣带她去做头发的那家店,朱涟欣以为她是想剪头发。叶蔓蔓直接办了张会员卡充了不少钱交给她,让她以后需要补色时来。
朱涟欣拿着张美发店会员卡不知所措。
“妳那么省干什么?”叶蔓蔓还是问了出来。
朱涟欣不好意思地笑笑,她那个后老伴儿的孙子最近闹着要买车,她合计着最少也得给出一半钱。说着说着又有些不解,“那孩子大学都没毕业,着急买什么车呢?”
叶蔓蔓便没再说话,朱涟欣弄错了她生气的点,赶紧讨好地补道,“不过我都把妳结婚要用的钱存着,谁也拿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