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开许给叶蔓蔓的那把椅子终于在立春时节完工,叶蔓蔓试着坐了下,随着身体后仰,躺椅发出轻轻的木结构被撑开的声音,与身体曲线完全贴合。
她舒服地闭上眼,觉得陆木匠这手艺还确实不是吹的。
“你说,你的生存技能怎么这么多?”
陆开正在边上低头给陆匡明发信息,在他母上大人的馊主意下,他每周固定给陆匡明打一通电话嘘寒问暖,后来陆匡明实在受不了他的虚情假意,把他的电话拉进了黑名单,他就改为发信息。陆匡明从未回过,倒也没再把他微信拉黑。
他正在汇报自己这周的工作,被叶蔓蔓一句话打断了思路也不恼,虽然她闭着眼懒得瞧自己,还是对她展开了一个迷惑众生的笑:“怎么?”
“能给人看病,能在街边画素描,实在不行还能做个木匠。跟着你,倒真不怕饿死。”
“只是饿不死这么简单吗?”
叶蔓蔓闭着眼笑了下:“好像还能过得挺不错。”
得瑟的样子。
陆开没忍住,悬着手机在她脸上亲了下。
叶蔓蔓还是闭着眼,打定主意不上他的当。天气回暖,人都说春困秋乏,她最近一来陆开这里就犯困。
她想,这大概就是回家的感觉吧。
“你不考虑把这里买下来吗?”叶蔓蔓问。
陆开则反问她:“妳想在t市定居?”
这下,叶蔓蔓总算睁开了眼,直直地望着他。
陆开耸了下肩:“我只是觉得妳不会留在这里太久。”
“那你觉得我应该在哪?”
“我不知道,”他在她头顶揉了把,指尖卷着她发尾轻轻一扯:“我只知道不论妳去哪里,我都会想办法跟着,一次又一次。”
叶蔓蔓赖在那把椅子上不想动,陆开干脆把她当猫撸,指尖的触感刚刚好,她又有些昏昏沉沉。
“陆开,我没有什么大的人生志向,你这样会把我惯坏的。”
“真巧,我也没有什么大的人生志向,可能就是因为同样的不思进取,咱们才臭味相投?”他像是解开了一个十几年的谜团,看上去神采飞扬。
没有大的志向,那么小的志向是什么呢?
叶蔓蔓想了又想,以前她的目标是想获得一次舞蹈比赛的奖牌,后来是考一次第一名,晋级竞赛,上好点的大学,找份能维持生计的工作。
其实每一项她做得都比预计要好,但又都没什么成就感,她仍一步步地往前走着,不知道自己会走到哪里,会在哪里停下。
现在,倒是被提前剧透了,当她停下时,身边站着什么人。
“井绣说总有一天要带着乔遇知回锦城,他们上次回去时去看了房,乔遇知已经在存钱了。”叶蔓蔓想起井绣兴奋地给她看户型平面图,那幅图就印在了她的脑子里。
“妳如果想要跟他们当邻居,全款咱们是不指望了,分期先付个首付还是可以的。”
“我才不跟他们当邻居,他们两个比我妈还啰嗦。”叶蔓蔓皱起眉,户型一下就不美好了。
陆开十分顺从:“那就不跟他们当邻居,离得远远的。”
他说得太不真心,被当小孩逗弄的人没什么好气。她动了动身体,躲开了头上那只献殷勤的爪子,改为仰看蓝天:“让他们住去吧,不着急,锦城还会变得更好。”
到那时,一起回去吧?
叶蔓蔓坐上了飞往首都的飞机,她的调职令下来,今年要回总公司,分公司老总没能留住她,在部门开了三次欢送会后,她只身离开了t市。
陆开的一篇学术论文说是得了什么奖,他的导师一个电话把他叫去了大洋彼岸,所以没能来为她送行。
他走前倒是很热情地为她收拾行李,好像她是要去春游的小学生。
他甚至还为她准备了一份便当,让她上了飞机填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