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害怕,届时一切由我安排,你只需顺着我的话做便是。……不管如何,事成之后便是暂时无名分,也总好过你眼下白白留在我的慈安殿连陛下的面都见不着的好。”
李静涵听后自己又想了想,觉着似乎是这么个道理,便也不再犹豫,点头应了,末了了还问了句何时行动。
“不急。”李太妃道,“总要挑个好时机。”
“眼下你还是先将这跪伤了的腿治好,万一要是不当心留下了疤痕,那便是大事了。”
恰在此时,原本去尚药局请人的小宫娥带着司医匆匆回来了,李太妃见了便往旁退了退,让司医看诊。
及至诊断完后方问了句要不要紧,会不会留疤。得到不过是小伤,不会留疤的回答后才放下心来,嘱咐了一句叫李静涵好好休息后才转身离了寝殿。
“去我内寝。”出了寝殿后,她才同一直跟在自己身边伺候的大宫女,如今的人人都要尊称一声的姑姑吩咐了句,“将我当初叫你收起来的东西拿出来,看看保存的如何了,还有没有效用。”
待对方应诺离去后,她才转身看了眼寝殿,暗自叹了口气。
她这个内侄女,显然不是个叫人省心的主,可眼下又没得选。
同样嫡出的她,并不希望那一人之下的位置被旁的庶出的女儿占了,因此便只能硬扶着李静涵上去。
只希望对方能尽量将她的话多听进去些,否则总有一日会闹出大事来。
另一边,穆染开口叫李静涵在明安殿外跪上一个时辰后,便吩咐了人将已经昏厥过去的颜致远抬回了那库房边上的夹室之中。
同时还派了人也去了尚药局找司医来。
她自己则在夹室内站了会儿。
看着对方被李静涵踩得已经完全肿起,甚至指尖都是淤血的手,她垂落在身侧纤细的指尖不由地动了动。
那当初几乎要根根折断、摧心折骨的疼似乎还隐隐在指尖浮现。
看到对方这副模样,她便不由自主地想到自己第一次被穆宴救下时的情景。
及至今日她都知道,若是当日不是恰好碰见了不顾宫人劝告非要去那偏僻之所的穆宴,只怕她的性命早就不保。退一步来说,便是保住了命,这十根手指也许也早已废掉了。
这些年来她虽然极少提及当初的事,也从未想过要对当初折磨她的人做什么,可幼时所受的欺辱却始终留在心中。
直到今天再次看见类似的场景,才一下子想起了那时的感觉。
所以素来不喜欢同人计较的她第一次罚了李静涵。
在明知对方背后是李太妃的情况下。
以往便是知晓李太妃不喜她,她也从未想过要同对方交恶。
或者说,李太妃之于她,不过是个上了些年纪的长辈罢了,她并不很在乎。
可今日有了李静涵这事后,只怕二人之间怕是结下梁子了。
但穆染却不觉得后悔。
且不说那李静涵所知所为引起了穆染幼时的记忆,便是对方在她的明安殿之外公然欺辱她的人,还说出了那样不敬之言,她便无法再视若无睹下去。
否则叫旁人瞧了,只会觉着她这个长公主性子软弱,连个外臣之女都能随意欺辱。
看着床上已经完全昏厥的颜致远,穆染便问了句:“司医还没到?”
身后的千月忙回说只怕就在路上了。
“才刚叫了内给使去请,尚药局来回也要些路程。”
穆染便没再说别的,却也没有离开的打算。
千月见了便觉得不妥。
“殿下,此处毕竟不适合您久留,陛下若是知晓了,届时又说奴婢等没好好照顾殿下了。”
其实千月想说的是,陛下若是知道了,肯定会觉得是她们这些伺候的人不能劝说长公主,反而让对方同这贱籍同处一室这样久。可这种话,她不能明着说出来,因此便只能稍稍提了句。
类似的话先前她也不是没说过,那时的颜致远刚从奚官局被带过来,长公主亲自倒水喂了对方,结果却被打翻了茶杯。
那时千月便劝过了,只是长公主并不放在心上,显然不在意陛下的想法。
原本千月以为这回也一样,殿下应当还是会在这里等到司医来了再走,谁知她话说完后长公主似是思索了半刻,接着便道:“也罢,本宫还是先回殿中,留在此处也无法替他诊治。”
说着便转身往房门处走去,还不忘吩咐一句:“叫两个人来照顾颜致远,还是同先前一样。”
千月一直等对方的身影出了房门,都瞧不见后才猛地回过神来。
看着空荡荡的房门处,她不由地有些惊愕。
……殿下这是转性了?
以前不是最不喜她们提起陛下的吗?
颜致远是在指尖的剧痛之中醒来的。
那疼让他竟一时无法忍受,动了动指尖便是摧心折骨般的疼席卷而来,叫他不由地呻.吟一声。
接着他便感觉到有小宫娥小心翼翼地声音响起。
“快别动了,司医说了,你的手伤的严重,要好好休养,若无必要不要所以动手指。”
颜致远这才努力睁开双目,接着见到了一个挽着双丫髻的小宫娥蹲在自己的床边,手中拿着一条刚拧干的帕子,似乎是想替他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