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滚了几十米,他才堪堪在湿滑的猎场上停了下来。他一个大字躺在草场上,任由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自己脸上,他却一点都没感到不快。
相反,他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快慰。
这种感觉并非来自环境,而是来自他的内心。他有了一种真实感,他感觉自己现在,才是真正的活着。
天空之中的乌云和暴雨在失去了霍法的精神力场后,逐渐平歇。
远处,一只大鸟盘旋地落了下来,她立在霍法身边,脑袋亲昵地在霍法脖子上蹭了蹭。
是玛雅。
霍法躺在草地上,侧头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说道:“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玛雅低鸣一声。
这时,高处,一个人影跌跌撞撞地爬了上来。
“喂,霍法?你在哪儿?”
玛雅昂头嘶鸣一声。
阿格莱亚终于看见了他,于是她也冲了过来。
可能是暴雨使草地太滑,也可能是刚刚经历的大起大落使她站立不稳,奔跑时半路上摔倒在地,也咕噜噜滚了下来,最后脸贴着草皮从霍法旁边蹭了过去,一脸污泥,狼狈不堪。
霍法头虽然疼痛,却也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这一笑牵动肌肉,肋骨疼得难受。
太真实了。
阿格莱亚起身后一抹脸,恼火地打了霍法一下,随后有些忍俊不禁。
终于,她跪坐于地:“喂,这是怎么回事呀!?”
霍法躺在草坪上,揽着玛雅的脑袋,微笑地转过头。
“没什么,只是在变形术上有了一点心得罢了。”
“一点心得!”阿格莱亚恼火地抱起了胳膊,撅起嘴巴。显然是非常地不开心。
霍法用肘子把自己撑了起来,说道:“快,帮我去看看米兰达,还有邓布利多。”
见霍法并无大碍,阿格莱亚爬起身,刚想回球场。
米兰达就扶着邓布利多从高处出现了。
玛雅在霍法耳边轻鸣一声,拍击着双翼离开了猎场。
看见躺在草地上的霍法和远处一群被电到昏死的神奇生物,邓布利多露出一丝惊诧的神色。几秒后,他对霍法点点头。
然后,他将米兰达往霍法的方向推了推,示意自己并不需要搀扶。
邓布利多独自走向黑巫师和神奇生物们倒地的位置,挥舞着魔杖,猎场的地面隆起,钻出一个又一个石头人,它们把施密特和他的宠物全都束缚起来。
随后,邓布利多带着那群石头人缓缓的离开了猎场。
米兰达显得十分踟蹰,她站在原地,低着头不敢看霍法。
阿格莱亚却已经怒气冲冲地蹦了过去,她开始走得跌跌撞撞,随后大步行走,步伐越来越大,最后猛地扑向米兰达,掐住了她的脖子,前后晃动起来,她满腹不甘地吼道:
“我的魁地奇啊!我的比赛啊!你为什么一定要挑今天来搞事啊,迟一天不行么!?”
米兰达小声说:“对不起。”
阿格莱亚:“我一年级,你知不知道一年级获得魁地奇冠军到底意味着什么!?”
米兰达被她晃得眼镜都掉地上了。她小声辩解道:“对不起,你明年再加油好了。”
“明年!!二年级?”
阿格莱亚气得跳脚,一瘸一拐的在草地上追着米兰达打。
“二年级的找球手一抓一大把,一年级的找球手可是几百年一个,一年级的找球手获得魁地奇杯的更是有史以来都没有.......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等我二年级再获得奖杯,那有什么稀奇的啊......”
霍法看着远处的两个女孩,他没有再撑着自己,再度躺在了草坪上。
乌云被阳光驱散,一抹光芒照射在他的脸庞上。
没有等他放松太久,阿格莱亚就气势汹汹地拖着米兰达来到了霍法身边。
“你自己和他说吧。”
说完,阿格莱亚抱着胳膊站在了霍法的右边。
米兰达低头走来,默默地扶起了霍法,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不好意思。”
霍法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没什么表示。
雨歇云散,米兰达没有在意地上的积水,坐了下来,坐在了霍法左边。
三人一同坐在古老的霍格沃茨猎场,看着远处苏格兰碧绿的群山。
这一次,他们进行了第一次正常朋友间的交流。
阿格莱亚:“你们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从开学第一天你和你爷爷就不大对劲。”
霍法叹了口气,“历史遗留问题。”
米兰达缓缓说道:“我们家族是一个移民家族,1870年普法战争时来到英国。对于德国巫师界而言,我们是背叛者,逃跑者,怯弱者。可对于英国巫师而言,我们又是外来者,窃密者。”
她用平静地声音说道:“我父亲一直有回到故土的想法,后来在遇到格林德沃之后,更是被他人格魅力所折服,成为了他的死士。
但我爷爷并不这么想,他经历过很多战争,认为秩序高于一切,所以后来.......”
霍法拍了拍她的手背,摇摇头,示意她不用继续这个话题。
米兰达笑了笑,沉默了片刻后又说:“其实阿德贝对我挺好的,父母去世后,他带我去了很多国家游玩,试图给我找到新的朋友。”
米兰达抱着膝盖,直视前方,但霍法知道,她在和自己说话。
米兰达轻声说道,“我可以理解他的痛苦,还有他的追求,但在格林德沃告诉我事实之后,他对我施加了遗忘咒,他不信任我,我实在没法原谅他。”
阿格莱亚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