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三人挤出幻影移形的时候,暴雨消失了。
他们出现在一处破旧不堪的平房内,屋子里到处都是残破的架子和吊环,已然荒废。唯有墙上的剥落的油彩图和墙角零散的塔罗纸牌依稀记录的曾经的故事。
出这里曾是一处马戏团表演的地方。很多年前西尔比曾偷跑出来过这里,看了一次马戏表演,只不过很快就被自己的女官给找回去了。
幻影显形后,老巫师惊呆了,他先是在身上到处摸了摸去,摸了半天后又看着周围,“这...这,这是什么地方?”
“你不用管,你只需要知道,你安全了。这里离戈隆戈萨至少有三天的路程。”
“呜呜呜...”
知道自己安全后,那个从鬼门关上走过,又目睹自己丈夫惨死的女人痛哭起来,她抱着膝盖一屁股坐在地上,哭的好不伤心。
“三天的路程?
老头惊骇异常的问。
“你刚刚用的是什么魔法?”
西尔比:“幻影移形,去你想去的地方,只要那个地方看得见,或者在你脑海中有印象。”
老头当场就跪了下来,痛苦流涕的祈求道:“请把这个魔法教给我们,教给我们,我们就再也不怕教会的追捕了。”
“先别急,这魔法学不好是要身首分离的。”西尔比看着远处若影若现的庄园:“你不如先告诉我,最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教会要这样迫害你们?”
“你不知道么?”老头震惊的问。
“我不知道,我从外地旅行至此。”
西尔比随口说道。他伸出手,一堆柴火飞到他面前,在他身前自动搭成了一堆。
而后,西尔比一指木柴堆,木柴堆燃起,给冰冷的房间带来了一丝温暖。
“原来是异乡人,难怪魔法用的如此出神入化。”老头被西尔比这一手震到,他小心翼翼的问:“我听说,海峡那边,有很多高明的巫师家族,请问,您是其中的一员么?”
他的语气变得礼貌且拘谨。
西尔比看了他一眼,默默摇头:“不是。”
老头肩膀立刻松了下来,看是长出了一口气。
“怎么,你对那些,巫师家族,有意见?”
西尔比发挥着他抱根问底的精神,什么都想问一下。
“没有,没有,我一个乡下巫师哪敢有。”
老头苦笑的坐在地上,长叹一口气:“异乡人,你赶快离开这里吧,有多远走多远,永远都不要再踏上这块土地了,这块土地被诅咒了。必须要吸巫师的血,吃巫师的肉。”
“别说那些玄的,告诉我,为什么教会要追杀你们?”
“为什么?”
老头反问:“这谁记得清楚。”
他坐了下来,把手放在火堆上:“已经这样很多年啦,自从我出生的时候,巫师和麻瓜就是敌对的关系,不过那时候,基本上也就是赶出村庄,或者烧掉房子,不会像这样往死里整。毕竟大家都是人。”
顿了顿,老头露出恐惧的神情:“但这个情况,在十七年前彻底变了。那时候,教会的现任教皇,教皇格里高利七世登基,那个老怪物。他素来厌恶巫师,有传闻说他出生于平民家庭,父母都被黑巫师所杀,从此发誓与巫师势不两立。
是真是假暂且不论,但他上台后,教会对巫师的迫害立刻上升到了要命的程度。而且,在格里高利七世的定义中。我们并不算是人,而是地狱里来的魔鬼,身上流淌着渎神的血。”
“这不是真的。”
西尔比立刻否认,他拒绝承认教会的说法。
更拒绝接受自己是什么魔鬼或者赎神者的说法。
“谁都知道这不是真的。”
老头无奈至极的说:““可那些麻瓜懂什么呢?除了最顶尖的贵族麻瓜受过教育,多多少少知道事情不是这样。可绝大部分的普通麻瓜,教会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能上天堂,他们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这时,女人终于止住了哽咽,她带着浓重鼻音:“说一千道一万。不过是一个会点魔法,一个不会魔法。天生的不一样。”
“是啊,天生的不一样。”
老头顺着女人的话往下说:“不一样还能怎么办呢,打呗,打输了不就这样,到处被追杀。”
“你们不会反抗么?”
西尔比出神的拨弄着眼前的火堆。
“年轻人,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
老头叹了口气:“就算我有点魔法,能打两个成年人的样子,可是十字军动辄就是上百人出动,我们哪里有反抗的余地。”
“为什么你们不形成一个组织来自保,你们这样东一块,西一块,很容易被人逐个击破。”
西尔比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自从他现在的所见所闻来看,唯一形成组织的巫师阵营,就只有潘多拉城,那座巫师之城还无比松散,巫师们东一撮西一撮,各自为营各地生活,丝毫没有长远一点的想法。
况且,潘多拉城城主自称国王,可那国王统治的面积着实是小了一些。根本辐射不到更远的地区。
反观人类的王国,面积可就大的多了,从阿拉贡到阿拉贡外面的,阿奎丹,勃垦第,伦巴蒂,洛林,以及将他们全部囊括在内的神圣罗马帝国,还有更远的亚美尼亚,苏丹,等等...
有成型的组织,自然能调动更大的力量。西尔比不明白,为什么巫师与巫师之间那么松散。
“组织.....”老头愁眉苦脸的说道:“谁来建立呀,谁敢冒这个风险。
那些传承上百年的巫师家族,大多躲在他们的世外桃源中,对外事不闻不问,除非灾厄奖励到他们头上,他们根本不会出来。”
“都这时候了还不出来?”
西尔比有些震惊,“你们都快被教会杀完了。”
“那你就想多了,”老头脸上罕见的出现一丝讥讽:“我们的死活那些纯血家族根本不在乎,他们只在乎血脉的纯正,以及魔法秘密的传递。他们甚至不会和外人通婚,兄妹姐弟媾和对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像我们这种上代是麻瓜的,在他们眼中就是泥巴种,泥地里长出来的贱种,是玷污他们纯洁古老而高贵血液的可能性,他们巴不得我们死。”
老头的话让西尔比内心久违的受到了搅动。
他见到了和潘多拉不一样的东西。
见到了和高贵的格兰芬多,阴冷的斯莱特林不一样的东西。
那是巫师最惨烈,也是最平凡的一面。
他不由的想到了萨拉查.斯莱特林和戈德里克.格兰芬多。
他们在如此年轻的时候成为那样强大巫师,如果后面没有一个庞大的家族撑着。西尔比是不信的。
可他们两个也是唯二去潘多拉城的顶级巫师了。而其他的巫师在西尔比眼中,离顶级还差点距离。
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有谁想过创立一个组织,供巫师们繁衍生息呢。
斯莱特林不想,西尔比知道。从他的在蛇腹里的藏书来看,他大概只对潘多拉女王,以及女王背后的财富感兴趣。
作为黑暗中的毒蛇,他也习惯了独来独往。若论统治,他连一个能力强大的仆人都容不下,何来统治一说呢。
至于格兰芬多,西尔比认为格兰芬多也许有成立组织的想法,但他做事的方法出了问题,他在西尔比眼中是一个有魅力的战士,但着实算不上一个成功的统治者。
他外出闯荡那么多年,身边还只有一条船。那条船上还贴满了用做炫耀的黄金,这哪里是一个真正国王的做派。
老头和他的女儿睡下后,西尔比坐在火堆旁,思考起了自己的人生和未来。
诚然,他想找到那个出现在梦里,令他高山仰止的家伙。可当他发现连格兰芬多都达不到自己的要求后,他的执念已经不那么深了。或者说,被他深埋于心底。
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深切的不满,对现状的不满。
他被自己父亲关在庄园十几年,关在高塔数年,全是拜教会所赐。而教会之所以可以这么做,是因为他们知晓了规则。
人类意识的规则,事物发展的规则。
知晓规则,哪怕是一个稚童都能摔倒一头大象。
这是注定是一场不公平的战斗,巫师们太矇昧了。
突然,一个想法从他脑中闪过。
既然没人愿意形成一个组织,那为何我不来创建一个组织呢?
如果我有一个组织,那么迟早有一天,我会找到那座高山,然后爬上去。
如果我有一个组织,我甚至可以不用自己亲自去找,那样效率太低了。
如果我有一个组织...他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条,那是他在潘多拉宫殿中创造出的,迄今为止最强的咒语,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该如何释放的咒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