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思是没想到叶云舟直接怼他,语气恭敬却无感情:“少君言重,属下不敢。”
“你为什么不敢?”叶云舟刨根问底,“我看应殿主就很自然,你如此特立独行倒让我惶恐。”
“您是少君,礼数该然。”殷思冷硬的答。
慕临江站在窗口一声叹息,扬手把那张地形图扔给殷思:“都少说两句吧,都坐,养你们是为了听阴阳怪气吗?我怎么不养两只鹦鹉。”
“属下知罪。”殷思接过图起身立在一旁,看了翘着二郎腿的叶云舟一眼,不再说话。
“那我就直奔主题了,殷大人,你手上的图你应该看得懂,我就不多说了,昨天卫一要找你,不知这几天发生的事你听他说过没有。”叶云舟正色道。
殷思一点头:“继续。”
叶云舟把两张清单铺开,拿出一枚玉简压上:“我与宫主要亲自前往寻找钥匙,宫主有伤在身,所以我做了一些准备。”
殷思瞳孔一缩,厉声道:“你知道宫主有伤?”
叶云舟挑眉表示不解,他没听懂殷思这个语气到底是惊讶他竟然知道,还是有一半“知道宫主有伤还让他出门”没说完。
“殷大人,冷静一点,你又不是他家长。”叶云舟不急不躁地敲了敲玉简,一道白光射向半空,光点像炸开的烟花落在空中,停滞不动,紧接着清晰的颜色从那些光点周围蔓延开来,有群山叠翠,有峻峭奇峰,有皑皑雪原,不同的风景组成一片山川流水的虚影,占据大半个书房的空间。
慕临江上前一步,放下了抱着的胳膊,没想到叶云舟整夜都在用灵识干画地图这种精细活,以筑基的修为不及时休息很容易头疼受伤,他诧异道:“你为何会知道如此众多的灵草位置?”
叶云舟心说原著男主每次都为了这些玩意九死一生,卖身救攻,他怎么可能不记得。
“我游历过不少地方,运气比较好。”叶云舟朝他晃晃右手腕,暗示自己实力也不错,“我根据藏书阁内的地形图和地方志绘制了精细的路线图,有哪些危险和注意事项也标注过了,我已经尽力,所以殷大人也努力一点,能尽快把东西带回来吗?”
殷思接了玉简和信纸卷在手里,罕见的有了些抗命之意,捏着信纸看向慕临江,又低头道:“您的伤,不能冒险。”
“三百年前的擎雷山,我同样是在冒险。”慕临江语气平静,“我不后悔,殷思,你能明白吗?”
“属下只愿宫主平安无事。”殷思屈膝跪倒,“如果宫主要走,等属下带药回来,保护您。”
叶云舟暗自摇了摇头,他看得清慕临江眼底的波澜,曾经的岁月挥斥八极金戈铁马,又如何能安于现状,慕临江只是无力,却不是无心。
“我能保护他。”叶云舟悠然开口。
“少君?”殷思明显不信。
“我还得澄清一下,别再叫我少君了。”叶云舟招出若水剑拍在桌上,右手并指一划,一道古朴剑影若隐若现附于剑身,他周身剑气一凛,“我们只是合作伙伴,那些消息都是他故意放出去钓人的,我不喜欢他。”
殷思略微睁大眼睛,看清那道剑影之后,就谨慎的收起了轻视,但对叶云舟的澄清还是将信将疑。
叶云舟笑了起来,瞥着慕临江调侃:“而且你知道他的伤,抡两下伞都喘口大气,还能逞什么威风。”
慕临江:“……”
殷思悄悄看了他一眼,殷思信了。
殷思对叶云舟的敌意消减不少,很快就转向另一个层面,不悦道:“宫主德行令人敬仰,你不喜欢,有眼……不识泰山。”
叶云舟十分确定殷思想骂他有眼无珠,肯定碍于宫主在这才给了个薄面说的文雅点,叶云舟看向慕临江,慕临江冷笑一声。
“有眼不识泰山。”慕临江微笑道。
叶云舟翻了个白眼:“殷大人早日出发吧,可别耽误了宫主的救命药。”
慕临江接了一句:“你也回去吧。”
“嗯?我还有卷宗要整理。”叶云舟一愣,“晚上我打算再去藏书阁研究一下永昼灯所在州城附近的地形。”
“你的命现在是寂宵宫的,听话。”慕临江走到他椅子旁边,伸手搭在他肩上拍了拍,放轻了声音。
叶云舟微微一抖,刚要说他没事,却不想慕临江骤然抬手,动作迅捷的对着他颈侧劈了下去。
叶云舟眼前一黑,暗骂一句大意了,侧身栽倒在了慕临江怀里。
“年轻人还是太骄傲,不懂急事缓办。”慕临江扶着叶云舟的肩膀,弯腰穿过他的膝弯把人抱起来。
殷思犹豫了一下,问:“属下送他回去?”
“不用了,我和他住一起,昨天落了样东西,正好顺路去取。”慕临江抱着人下楼,雨伞自动悬在头顶,遮下一片影子。
殷思站在房里,他越感自己头脑不够用,卫一趁机过来找他,敲了敲门。
“殷大人,宫主离宫之后的夙宵卫调度范围……”
“卫一。”殷思打断了他的请示,“那些传言,是真是假?”
卫一小心地辨认了一下殷思的脸色,没看出来啥,只好实话道:“叶公子是不承认,但我觉得有猫腻。”
“嗯?”殷思皱眉。
“您看,宫主抱过谁吗?没有,宫主和谁睡过一间房吗?也没有,宫主和谁盖过一条毯子吗?更没有!”卫一握拳一砸掌心,坚信自己的结论,“总之就是这样。”
“他太弱。”殷思直言,他专精于剑,那道剑影确实有大乘之威,但终究是外力,并非叶云舟自身的修为。
“哎,这种事看眼缘的,殷大人您无欲无求,当然不明白。”卫一大谈经验,“而且您看,太在意修为不就等于相亲吗?我们修炼之人随心而行,何必要这些条条框框。”
殷思的眉头就没舒展过,听了卫一一堆废话皱的更深,捏着玉简就打算即刻上路采摘灵草,早日回来免得慕临江遇到危险。
慕临江把叶云舟送回别院,放在床上安置妥当,软榻上落了枚玉佩,他把玉佩收回乾坤袋,关门下楼,楼梯走了一半,身后却陡然传来一股被窥视的冷意。
慕临江攥着伞柄倏地回头,一片黑色衣角从楼梯墙边飘过,是叶云舟的衣服。
他心底纳闷,叶云舟应该没那么快醒,他提着雨伞轻步上楼,走廊一寸寸暴露在视野之内,那道人影不时出现在他的视野边际,走廊安静无声。
迈上二楼的一刻,慕临江怔了怔,叶云舟倚在半敞的门边,扶着门框,脸色苍白眉梢低垂,直直望着他。
走廊在防御阵法下漆黑如墨,像蛰伏着某种无形的怪物,和门一齐的棚顶有盏昏暗的晶石灯,橙黄色的光打落下来,叶云舟的脸一半是光一半是影,像画中之人般忧郁又美好。
慕临江突然觉得呼吸不畅,他看不清叶云舟眼中发亮的到底是反射的光还是眼泪,他低下头深吸口气,再看去时,房门紧闭,叶云舟已经不在那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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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师傅(拿剑):我要打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