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在张后要去查办陈鸣的这一日,陈鸣死了——吞金自尽!
我听到消息,倚栏一笑,死的正是时候!
当天夜里,叶栖风非要与我见上一面。我知道他想问什么,更知道我与他此时私下相见实是愚蠢之极!但他一再坚持,我实在不忍拒绝。
我们见面的地方就在咸福宫,殿外有玉璃如婳守着,殿内只有我和他两个人。
“为什么非要来见我?”这是我的第一句话,毫不客气!因为这一见,我与他甚至整个咸福宫都踩在了刀尖之上。
“你为什么把我打扮成这样?”叶栖风可怜兮兮地指着自己一身宫女的打扮,带着几分气恼几分委屈问。
“难不成把你打扮成太监?”我朝他瞟了一眼,“就你脸上这胡碴,一抬脸就露馅了。打扮成宫女,好歹还能用粉盖住!”
“先不说这个,”叶栖风知道我此举也是无奈,便切入正题,“我只问你,陈嫔是不是你杀的?”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我不想他介入这件事情太深,“所有的一切都与你无关,你只需保住淑妃的胎,再顾好自己的身体就行了!其他的事一概无须过问!”
叶栖风听了很生气,随即嘴角浮出一丝笑容,“你担心我?”
我并没有心思与他调侃,正色回道:“你以为我愿意吗?你死了淑妃的胎就保不住了!”
他的笑容一散,“淑妃的胎只能是我上次所说的那样了!这孩子先天不足,生到世上也是来受苦的!宫里的人一个个只知道算计自己的那些利益,全然不顾他人的死活,连一句真话都听不进去!”
“这就是帝王之家,宫里的孩子本就比普通百姓的孩子要艰难得多!”我郑重提醒道,“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赢得淑妃对你的绝对信任,不再逼你先试药!”
“余淑妃已经吓破了胆,不会对我这样一个不熟悉的人信任的!”他说得不无道理。
“那你的身体——”
“我自会吃其他的药把这药效抵消,不用你担心。我只问你,陈嫔是不是你杀的?”
“若是我杀的,你是不是想说我蠢?”
“你可不就是蠢吗?”叶栖风说话毫不客气,“陈嫔先是为淑妃挡球赢得淑妃信任,重回淑妃身边。她是有望借机东山再起的,她为什么要急不可耐地要害淑妃?你想过吗!?”
“不是被人威胁,受人指使;就是受人挑拨,被人利用!”我当然想过!而且想得比任何人都透彻!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杀她?她一死,线索就断了!”叶栖风越说越气,“那背后之人又逃脱了一次!谁知道她下次还有怎样的手段?你防得过来吗?你应付得了吗?”
我耐着性子听他说完,才道:“因为皇上怀疑她背后的人是我!”
叶栖风先是大吃一惊,可一想之下,又不相信,“你与淑妃同坐在一条船上,皇上怎么会怀疑你?”
“怎么不可能?”我向他仔细分析道:
“我通过陈鸣之手害淑妃,一来可以彻底除掉陈鸣,如果我运气够好,还能将这幕后之人嫁祸到其他人的头上,一石二鸟,我就又少了一个障碍;二来可以引荐你出来,你立了功,我自然是跟着沾光的,太皇太后会对我更信任,这予我以后实在是好处多多。”
叶栖风还是不信,“你的声誉一直很好,皇上怎么会往这个方面想?”
“如何不能?”我向他一一举例,“喝茶出事的线索是我提出的,一查就立即查到了有人下毒;我推荐你来,你很快就解了毒,保住了淑妃与胎儿;而且是你将疑点引到了柳叶茶上,从而落实是陈鸣下的毒;再后来陈鸣来掐我脖子,口口声声说都是我害的她!”
叶栖风默然无语。
这一切都巧合,可是弘治将它们联起来,就会觉得一切是不是太巧了?连善照看我的眼神都开始带着防备,更何况是多疑的弘治!
叶栖风急问:“既然皇上已经怀疑了你,你还杀了陈嫔,不是自寻死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