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了弘治训斥,我不敢再贸然开口,只是暗中让小顺子去报之太皇太后与皇太后。无论是赵姝合要毒害弘治,还是弘治要以弑君罪诛杀赵姝合,这都是通天的大事,于情于理都必须报得两宫太后知晓!
弘治对赵姝合的反应十分震怒,不仅不俯首认罪,还伶牙俐齿地反过来质问他。盛怒之下的他,竟一时回不出话来。我知他已是气狠,急忙扶了他坐下,又让人冲了杯茶给他喝。
赵姝合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皇上正值壮年,若在臣妾的宫里出事,臣妾能脱得了干系嘛?臣妾如何能向天下人交待?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皇上明鉴!臣妾就算再愚蠢,也绝做不出谋害皇上的事情来啊!”
她以为自己抓住了整个事件的要害,只要死死咬住这一点,她就有逃出升天的机会。可惜呀,她忘了自己在人前一贯的为人!试问懦弱胆小的赵氏,怎么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有这样聪明沉稳的反应?!
这只能令多疑的弘治更加怀疑!弘治将接入手中的茶盏摔碎在地,“永和宫的东西碰不得,还不知是否有毒呢!”
赵姝合一声哀嚎,“皇上——!”
“皇贵妃,您说的这个问题,奴婢就可以回答!”站出来的人竟是玉璃。
“你出来捣什么乱?”我忙向她使眼色,要她闭口不言。却被弘治出口阻断,“让她说!”
玉璃不敢站着说话,跪倒后方才开口,“其实一切都在皇贵妃的算计之中!她知道皇上喜欢腊肉,次次都是底朝天,这一顿自然也不会少。而春贵妃心爱皇上,至多只会吃一两片,敷一敷皇贵妃的面子。试想一个多吃一个少吃,中的毒岂能一样?到时必然是皇上先出现中毒之症!”
“不错,朕素来体弱,定然经不起如此剧毒。”弘治等不及地就来肯定玉璃的推断,是因为她说的话合了他的心意,“你继续说!”
玉璃接着道:“介时众人乱成一团,太医们无法比食物中查出下毒的迹象,那太皇太后与皇贵妃还能怀疑谁?必然是春贵妃娘娘啊!”
我身子一挫,惊出一身冷汗,喃喃叫着“不会的!不会的!”弘治握住我冰凉的手,示意玉璃继续说。
“皇贵妃谋害皇上怎能不找替死鬼?到时定将所有的怀疑都往春贵妃的身上引,春贵妃百口莫辩。只须挨到春贵妃体内的毒药发作,皇贵妃便可以说春贵妃是畏罪自尽啊!!如此一来,”
玉璃痛恨地盯着赵姝合,“皇贵妃何尝有罪?简直是破获了谋害皇上的真凶,于朝廷后宫都是极大的功劳一件!”
“到时太子登基,这贱妇就能名正言顺地当上太后!”弘治难抑心中痛恨再次站了起来,他过去指着赵姝合,字字绝情,句句含怒,“好毒的计谋啊!今日若不是此义犬替朕而亡,谁又能查出它所中的乃是混合之毒?!谁又能识破你天衣无缝的诡计?!”
赵姝合却挺直身板,双眼噙泪,悲痛凄哀地回了一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个女人是极聪明的,在皇上已经认定事实的情形下,她的任何辩解都是无用的。所以她必须等,等到愿意听她说话的人来才能开口。她当然不会把请救兵的赌注下到我身上,像她这样聪明绝顶的人,一定早就备下了后手。既然弘治可以为我留下宫人,让他们一有异动就去报告,赵姝合亦会这么做。
可惜她再一次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她跟了弘治这么多年,竟半点没有摸到他真正的脾性。在弘治将一切矛头指向她的时候,她没有避其锋芒,而是挺身质问;当回答了她的质问,弘治再次指向她的时候,她又无赖地说这是欲加之罪!
弘治平生最恨女子不服帖,他最容不得女子放肆,他唯一能忍的是他心爱的女子!我能在弘治面前做的,赵姝合以为她也可以吗?她当自己是什么东西?!
“你——!”弘治再次暴怒,抬手就是一掌狠狠掴了下去,赵姝合当即被打翻在地,唇角流血。
弘治还欲踢上一脚,莫凡扑过来抱住了弘治的腿,连声哀求,“皇上息怒啊,皇贵妃从十几岁就跟了您,她的品性皇上还不清楚吗?皇贵妃就算豁出性命也不舍得伤您分毫啊!这其中——”
“滚开!”弘治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