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京城,云泽昭才头一次领略到天下之大,并非只有京城一方繁华,父亲的手轻轻落在自己的肩头,这天底下,有的是苦难,也有的是自由。
医者行医,本就不局限在某一个地方, 若是一味呆在京城中,反倒是形同闭门造车,古往今来,哪个伟大的医者不是跋山涉水,亲自寻遍草药,诊过百病,若是想成为心目中想成为 大夫,那么很多的东西,还要自己去看,若是尽信书中所言,那便是空中楼阁,连传承都谈不上,更莫要遑论创新。
父亲所说虽不错,可天下之大,父子俩往哪里去还没个方向,云成潜在朝身居高位,可离开了朝堂,离开了京城,自是想过闲云野鹤一般的生活,对于云泽昭,他向来不多问,而如今一父一子浪迹天涯,他也希望,云泽昭离开自己,去到处走走。
正所谓男儿志在四方,其实,走到哪不是走?只是走的时候,身旁无一人相伴,无一人送别,当车马颠簸在离京的官道上时,云泽昭心中仍旧是掩不住的凄凉。
若是重游北方旧景,再见那些塞外烟霞,长空落日,只怕会勾起对故人的想念来,父亲往西蜀之地去了,云泽昭便打算下江南去看看,常听闻江南花红柳绿,山水相映,正如古书上所言:东南形胜,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参差十万人家。
云泽昭打着马,一路幽幽前行,没有既定的目的地,不过一路走马观花,一日,行至一枫叶成荫的道上,这是一处高山,山上怪石嶙峋,层峦叠嶂,有万顷红枫生长于此,饶是云泽昭见过诸多美景,也忍不住放慢了马,缓缓前行,一路观看,似是一眼要将这万山美景看个遍,此时正是深秋,枫叶成阵,空谷寂寥,唯独只听得他一人的马蹄声。
行至一处枫叶密集的山头处,他下马步行,满目红枫,深浅相映成趣,往前走了两步,他却忽然勒住了马,就连脚步也停了下来。
前方一处深溪,上面落满了秋日的落叶,深溪的对岸,站着一个女子,身着白色缟素长衣,一头黑发披在身后,眉目娇俏,手中同样牵着缰绳,站在对岸,朝着自己嫣然一笑。
那一刻,云泽昭的心僵住了。
“邝曦?”
邝曦放下缰绳来,隔着清浅的小溪:“我本不会骑马的,为了追上你,两天就学会啦,你说我厉害不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