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太太深吸口气,缓缓道:“大师,我们家有一处蛇坑,是许多年前亡夫所养,以作镇宅之用。但两天前,那些蛇忽然一夜之间全部暴毙。我内心忐忑,恐家宅不宁,所以才特意上山,请大师指点迷津。”
屏风内,凯德大师沉吟片刻,轻道:“霍老施主,恕老衲直言。万物有灵,亲自然而远人烟,乃是天道法则。它们,原本就不应该长久存在于私宅中。”
霍老太太困惑道:“可是,大师,这么多年,我们家里一直相安无事,公司也是蒸蒸日上。为什么以前没出事,现在就……”
她没有再说下去,重重地叹了口气。
“霍老施主莫急,容老衲替你算上一算。”
屏风后面,凯德大师撩起宽大的衣袖,手心向上,手指又节奏地捻动起来。
霍老太太看不见他的动作,只觉得时间一秒秒过去,心里越发忐忑。
良久,凯德大师才重新开口,语气里带着三分勘破真相的豁达:“原来如此啊!霍老施主,时移世易,物会变人也会变,家里的风水自然也会跟着变。您家中,是否有位青年,是二十六年前中秋夜出生的人?”
霍老太太低头,思忖片刻:“正是。我第三个孙儿,阿霆,就是二十六年前中秋夜出生的。”
“恩,这就对了。”
凯德大师意味深长地点点头:“此子是你们霍家的福星,乃文曲星转世,将来必定大有作为,能够带领霍家走上更高的辉煌。”
“真的?”
霍老太太面上一喜,不等大师确定就自顾自道:“是了是了。阿霆从小就比其他孩子聪明,无论是学习还是做事,总能快人一步,而且乐善好施,性格也特别宽厚。”
“文曲星转世,自然不凡。”
凯德大师顿了顿,忽然话锋一转:“不过越是命格贵不可言的孩子,越是容易被其他东西觊觎,长成不易。如果老衲没算错的话,您家这位三少爷是不是身体不好,近几年常与医药为伴?”
霍老太太脊背一僵,身体挺直几分:“大师,您真是活神仙啊!我们阿霆小的时候身体还好,但自从二十岁那年出了车祸,就坐在轮椅上再没下来过。我们四处求医问药,可他的身体还是越来越差,医院下过好几次病危通知书。现在虽然勉强出院,却连性格都变了,整日沉默寡言……”
想起这些事,霍老太太忍不住眼圈泛红:“我这个做奶奶的,什么也做不了,真是对不起他!”
凯德大师温声宽慰:“霍老施主不必自责,这不是您的错。人活于世,自然有时运高低。您家这位三少爷现在虽然身体不好,但并非短寿之人。所有一切,都是因为那些被困在您家里的蛇。生灵的阴气缠住了文曲星,让文曲星只能像它们一样,日日被困在方寸之地。”
霍老太太一惊,灰蒙蒙地眸子转了转。
阿霆现在的样子,可不就是像极了那些蛇吗?
她焦急地交握双手:“大师,我们这不知道那样会害了阿霆、害了霍家。现在,我们要怎么做,才能挽回呢?”
“霍老施主莫急。既然那些蛇已经没了,那就说明文曲星的时运正在转变。您稍等,我再替您算算。”
凯德大师说着,再次闭目,白皙纤长的手指,煞有介事地捻动起来。
“好好,多谢大师了。”霍老太太正襟危坐,侧耳倾听。
片刻后,沙哑浑厚的声音再次响起。
“恭喜霍老施主,您府上已经寻到一剂良药,正在治愈文曲星的身体,相信用不了多久,一切就会好起来了。”
“良药?”
霍老太太一怔,低低呢喃道:“阿霆最近吃的,还是以前那些药啊,并没有新的药方啊!”
凯德大师嘶哑的嗓子,淡笑一声:“霍老施主,您误会了。此药非彼药,不是指入口的药,而是某件事,或者某个人,对文曲星的时运产生了积极正向的引导。”
“某件事?某个人?”
霍老太太低低地复述着,忽然灵光一闪:“难道是他的新婚妻子?大师,阿霆最近刚刚结了婚,家里除了这样的事情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