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安静的可怕, 只有窗外有些许风声。
棺材盖缓缓被推开,巴赞看向棺材内部。
这不是个小棺材, 所以不算狭窄, 里面躺着一个男人。
他闭着眼睛,身上披着一件从头遮到脚的黑袍。
男人的脸色很白,脸型瘦削干枯, 说是得病死的, 的确很像。
可能是怕传染,所以他的脸上还带着一个黑布口罩。
棺材里这张脸, 巴赞很熟悉, 就是他的亲哥哥巴攀。
除此之外, 棺材里还有很怪异的气味, 很臭。
他这才想起来阿雅说的“传染病”, 巴赞捂住自己的口鼻, 却没有要检查巴攀的身体的意思,他只是用手里的剪刀去剪巴攀头顶的短发。
咔嚓,头发剪了一小节下来。
巴赞用另一只手接过头发放在口袋里, 他准备把拿着剪刀的手从棺材里收回来时——
棺材里躺着的尸体眼睛忽然睁开了!
巴赞吓得惊呼一声!
然而, 棺材里的巴攀并没有起来, 而是像是一条虫一样在棺材里轻微扭动着自己的身体, 嘴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站在棺材外面的巴赞。
巴赞满脸惊恐, 后退几步, 撞到后面的桌子。
桌上的东西哗啦倒了下来,而他也摔倒在地。
但巴赞等了很久,尸体也没有爬出棺材, 更没有任何别的动作。
他终于壮着胆子站起来, 双手扶着棺材,往里面看去,巴攀的眼睛突出,满是血丝,眼角四周的血管暴起,皮肤煞白。
因为棺材内部垫了很多软的东西,所以即便是他在扭动,也很难发出大的响声。
看着棺材里尸体的模样,巴赞以为真的遇到了“尸变”。
但他很快就发现巴攀挣扎的动作很奇怪,明明他就是躺在棺材里,却好像是被绑在棺材里。
巴赞大着胆子伸手去揭开那宽大的黑袍,黑袍没有袖子和裤腿,整个衣物都是连在一起的,揭开一点之后露出了巴攀的手脚——
他这才发现,棺材里的男人双手上全都缠绕着胶带,脚上也有,这些胶带把他的四肢都静静缠绕了起来,像是死亡的绳索,让他无法动弹。
即便是没有嘴巴上的口罩,巴攀也已经虚脱到发不出任何声音。
而外面的这件黑袍,则将他的身体全都笼罩了起来,如果不拉开黑袍,很难发现他身上的胶带。
巴赞几乎是立刻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巴攀没有死!
所以他才能在三天前接到巴攀的那通电话。
阿雅在撒谎,但她的胆子也太大了,竟敢在他们这么多人的眼底下把巴攀关在棺材里,她不怕被人发现吗?
巴攀的目光在向他的弟弟求救!
人不吃饭可以抗几天,但如果不喝水,又被胶带缠住手脚和身体,很快就会脱水死亡,棺材里的臭味不是尸臭,而是巴攀的屎尿味。
棺材里不成人形的巴攀连呜咽声都发不出来,身体显然已经到了极限,但还有最后一口气,只要人没死,就有能救回来的希望。
然而巴赞却在棺材面前站了一会,看着巴攀扭动身体。
然后,他走到另一侧,缓缓将棺材盖子重新盖上。
完全的、封闭的、压抑的黑暗,再次降临整个棺材内部,巴攀的眼神从希望到震惊,最后变回绝望。
嗒的一声,棺材盖子又被重新合上。
巴赞环绕着棺材转了一圈,找到刚才自己扔掉的钉子,重新钉了上去。
做完这一切,他才像是如梦初醒一般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仿佛刚才经历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棺材里没有任何声音了。
巴赞盯着棺材,努力地平复自己的状态。
一会他们可能会回来,他不能让任何人看出有问题。
……
餐厅很大,萨邑有点害怕,只想早点见到其他人,刚走到卫生间门口就撞到了从里面出来的塔纳。
塔纳皱起眉头,声音尖锐:“你疯了?”
萨邑小声:“对不起,”
她又道:“我想上个厕所,你能不能在外面等着我,我有点害怕,”
塔纳拿出手机,有些烦躁:“厕所里的味道太臭了,就站在这里我都受不了,你动作快点,我给瓦剌里洛打个电话。”
“有信号了?你刚才不是说要报警吗?”
塔纳瞪了她一眼:“你以为我不想吗?”
“这破地方一打警察局的电话就没有信号,刚才好不容易打通了,又没信号。”
萨邑“哦”了一声,连忙打开卫生间门,发现气味真的很奇怪,她捂着口鼻进了厕所。
门外传来塔纳打电话的声音,上完厕所之后萨邑也想看看手机有没有信号,却发现屏幕和自己的不太一样。
屏保是“巴赞”的自拍照,可能是刚才在屋内拿错了,她正准备出去,却看见屏幕上弹出的消息框——
发消息的id是【α】,一连几条消息弹了上来。
【为了避免反噬,还需要被下降头者死后的头发用于仪式结束后的恶念的净化和祛除。】
【他现在应该已经说不出话了,并且很快,他将再也不会有开口的机会。】
“什么?!”
萨邑没想到自己碰到这种事情,巴赞要对谁下降头?
这里的男生只有瓦剌洛里,还有已经死去的巴攀。
但一个是陌生人,另一个是他的亲哥哥,巴赞对谁动手都让人找不到理由。
如果是其他人,巴赞身上又有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