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的信就这么留给了她。她的计划是,放学后去男生的班门口守着,人少一些,再找机会给出去。
讲台上,班委喊她值日,蔚思幸才想起来,还有这茬。
她只好把信压在书包下面。
每次轮到值日,蔚思幸都是最后一个走的。以前她只管干自己的那部分,却总是被扣分,追责的时候莫名其妙都到了她头上。后来,她就把所有地方都打扫一遍,自然而然留到了最后。
今天太阳从西边起,她都忙完了,和她一组的阿喆还晃荡在门口没走。
不过说起来,自从捉迷藏事件之后,阿喆看她一直有些奇怪。
时而躲闪,时而审视。
蔚思幸深知这人最不缺鬼点子,因此选择性无视。
“喂,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下一刻,她瞬间想到,他是不是在路上给她准备了什么惊喜。
于是拒绝得干脆,“不用。我跟小川哥哥走。”
谁知阿喆听了这话,瞬间暴跳如雷。
“你怎么老是跟小川在一起?你是不是喜欢他?”
阿喆简直有病。
她越过他,试图关门,对方却亘在门边,不依不饶。
蔚思幸直接放弃,“走之前把门关好。”
“你手里是什么?”
还没来得及反应,信就被夺了过去。
“情书?”
粉红的外壳,绽放着朵朵红心,傻子都看得出来是什么。
蔚思幸有些慌,还是故作镇定道,“还给我。”
阿喆当然不会轻易还给她。
她作势去抢,推来推去,不经意碰到了他的身体。捉迷藏当日的感觉在一刹那涌上来,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跳开了。
那天以后,她都有意无意地和阿喆保持着距离。
那种感觉,不受控制。甚至多看一眼,也不行。
刚刚的接触,就像一只大手,使劲把她拖回那一天。蔚思幸脸色忽白,死死地盯着他手上的信,转头跑了。
换成阿喆愣住了。
就,就这么走了?
东西还在他手里,不要了?
藏在书包夹层里的那颗药,还好没有白拿。
小川看到蔚思幸的时候,就觉得她有哪里不对。
她走过来的时候无声无息,让人觉得阴沉沉的。直到他出声叫她,她才恢复正常。
“怎么这么迟,再不出来我要去找你了。”
蔚思幸轻声说,“今天值日,我忘记跟你说了。”
小川都不用想,直接猜中罪魁祸首,“是不是阿喆又烦你了?”
她没说话,低头走路。
“阿喆这个小王八蛋!等着,明天我替你出气。”小川气得牙痒痒,拳头在空中挥了挥。生气归生气,规矩还是要恪守,“今天太晚了,先回家,奶奶等久该着急了。”
蔚思幸却在想,按照阿喆的本性,一定会把信拆开看。既然拆了,就会发现写信的人不是她,是小月。阿喆不敢得罪小月,第二天自然乖乖归还。
逻辑打通,可以放心了。让他拿着吧,她不急于一时。
她那时候还没领会一个道理,现实永远不按常理出牌。
小月写情书的事,第二天就闹到班主任那里。
最坏的事情发生了。
蔚思幸其实猜得不错,阿喆确实把信拆了,只是还没看两行,就被他妈当场捉包。那个在学校说一不二的英语老师,端着水果牛奶走进儿子房间,阿喆还听到动静,手中的信就被抽走。
英语老师整个人都不好了,气势汹汹找上了班主任。
要说阿喆在这个世上有什么怕的人,必属他的亲妈。这人在外有多嚣张,在家就有多唯诺。因此面对质问,他什么都没想,第一时间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于是整件事莫名其妙就变成了小月暗恋阿喆,硬塞情书。
兹事体大,班主任雷厉风行,第一时间把小月叫到办公室。小月好歹也是班上公认的好学生,但有阿喆他妈在场,班主任一顿劈头盖脸的骂,半点没留情面。
小月整个人是懵的。待到反应过来局面,也被这阵势吓住,上气不接下气地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