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们如预期般仓皇,她笑了起来,森冷诡异。
“真,真的是疯子啊……”
前方就要靠站。小孩拿着洋娃娃,从过道摇摇晃晃地走来,看到她,停住了脚步。
手中的洋娃娃滚落在地上,小孩仰起头,张着嘴,像是被定住了。
蔚思幸拿着一把水果刀,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转眼间,一道长长的血痕出现在手臂上,血液急速滑落,连成几道红线。
她粲然一笑,似乎伤的不是自己。
接着,对着小孩的脖颈,隔空用刀缓缓一划。
一切尽在无声之中,竟没有人看向这边。
小女孩已经忘了要哭,这样的景象,远远超出了理解的恐惧范畴。
孩子的心灵那么幼小,那么脆弱不堪,又那么……可恶,捏碎得不费吹灰之力。
她一脚踩在娃娃身上,眼珠子咕噜噜滚了出来,停在地上,还转了个圈。
刀被随意地丢弃在了一边,她顺着过道,扬长而去。
踏出车门的同一时间,撕心裂肺的哭声响起,仿佛世界崩塌。
纪何到机场的时候,邢天等候已久。
“我也有比你准时的一天,太难得了。”邢天感叹。
纪何没有理会,飞机即将起飞,走在登机桥上,他对副手说:
“有件事要麻烦你。”
“你说。”邢天洗耳恭听。
“这里的事速战速决,我要提前回来。剩下的你来处理。”
“回来?”邢天察觉有异,“回哪儿?棠市?”
“Y市。”纪何言简意赅。
邢天皱着张脸,更是不解了,“我怎么不知道你在Y市还有生意?”
却见那位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入了座,邢天左思右想,不死心。“我跟你说,Y市这地方玄乎得很,这么些年政策跟播种似的下去,谁见了都来投资一笔,结果呢,到现在还是一滩烂泥,扶不上墙。估计是风水不行,你也悠着点。”
纪何“嗯”了声,“这地方我还不至于,一点私事。”
对方一噎。二人并排而坐,扣安全带的时候,邢天嗅了嗅,鼻子灵得像狗。
“你身上有香水味。”
纪何瞥了他一眼。
邢天露出一副了如指掌的神情,“我说怎么来得这么迟,原来是夜会美女去了,难怪,难怪。”
纪何翻看着资料,手指一顿,蓦地笑了声。
邢天被他笑得发毛,似乎有哪里不对,“哎,这深更半夜荒郊野外的,你不会叫的上门吧?”
想想有些恶寒,不由得往外挪了一寸。
空乘递来茶水,到纪何手上,变成一杯威士忌。邢天手握果汁,有些懵。
“早上八点你喝这?你是酒鬼?”
纪何合上板子,烈酒入喉,消化着刚刚从棠市传来的消息。舷窗外,日头刚刚升起,是个大晴天。
眼底却一片冰凉。
“我说我只是抱着她睡了一晚,什么都没发生,你信吗?”
许久,纪何侧过头,若有所思地问。
邢天呛到,咳了半天,莫名其妙,“关我屁事啊,我又不是你老婆,你跟我解释干嘛。”
谁知道他却要死的执着于这个问题,邢天拗不过,想了想,哼道,“不信。”
“嗯,“纪何点点头,认同,“我也不信。”
“妈的纪何你耍我玩呢!”邢天怒了。
纪何笑得畅快,重新打开资料,陡然间转了个话题,“你还记得蔚思幸?”
“……你前妻?”
眼见气氛不对,邢天连忙改口,“蔚松他女儿嘛,知道知道,后来不是说失踪了,怎么?”
纪何冷笑了一声,“失踪?”
他的语气让邢天一惊。结合种种反常之举,一个念头浮现,他少有地静默下来。
“不愧是公安的人,是我小瞧了他。在我眼皮子底下糊弄我,真是好得很。”
蔚思幸,你也好得很。
纪何咬着牙,眼里翻腾着。以为树倒猢狲散,蔚松也是个死的,那些像模像样的消息,他也就没怀疑。谁能想到阴沟翻船,一招偷天换日,把他当傻子耍。
不错,真不错。
邢天知道这人喜怒不外露,蔚家这回,踩着老虎尾巴了。
他隐隐猜到几分,小心试探着,“再怎么说,蔚松也倒了。虽然当年确实有点……丢面子,你跟一小姑娘较什么劲,没有她爸,她这些年估计也不好过。”
纪何紧紧抿着唇,邢天想,这大爷不会要把人小姑娘抓回去陪她爸一起坐牢吧?
浩大声势,最终沦为谈资。以纪何的手段,不是做不出来。
两年了。
时间可能会冲淡大部分东西。但他没想到,他对那具脆弱又冰冷的身体的渴望,有增无减。甚至睡梦之中,都想要离她近一点,再近一点。
但闭上眼睛,耳畔就响起某一天,她期待又怯生生地问他:
“纪何,你要不要我?”
他深深地看着她,从她眼底找到些缠绵的情意。
那时候,他以为,她多少还有几分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