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斗灵器正是长辈为了弥补他速度上的不足而赐下的重宝,同时也是保命之器。一旦激发,将爆发出不逊色皇境初期的速度,他不相信对方还能追上。
敏觉得到极大增幅的齐晨也感觉到一股隐晦的气息在酝酿,嘴角上扬间开口:“一炷香内,我手中的人命已经有上百条,你是凭什么认为我会在意这个小娃的性命。”
话落,他向少年走去,后者神情僵硬间咬牙扔下二娃,立即向西边飞遁而去。
齐晨速度提升,在其父亲的惊骇目光中接过了二娃。
“这位大人,我求你,你若是需要寿元气血,就尽管从我这具残躯中拿去,别伤我家娃儿!”受到少年一脚重创的二娃父亲从地上吃力挣扎,想要跪地向齐晨乞求他放过二娃。
这一动作触动了齐晨内心最深处,那是已经被怨恨和煞气包围,设为禁区的地方。他眼中紫红之意散去些许,抱着咳嗽不断的二娃来到其父亲面前,制止了其要下跪的动作。
齐晨将他扶起,将二娃放到他的身边。接着伸手按在其凹陷的胸膛,导出生生玄气。二娃父亲眼睛睁大间感觉到体内碎掉的骨头正在飞速修复,伤势消去。
他一时间不知应该说什么,但眼中蕴含的感激却越来越浓。当他彻底复原时,齐晨抽回手掌,嘴边弯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摸了摸二娃的头后,转身离去。
这时,齐晨身上暂时压抑的怨气和煞气再次释放,提枪循着颛家之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二娃父亲脑海中萦绕着齐晨最后露出的笑容,那里面充满着浓浓苦涩和追忆。
“那个大哥哥看上去很凶,但他好像想哭,却强忍住的样子。”二娃还有些后怕,抓住了父亲的手臂脆声道。
他的父亲摸了摸他的头,脑海中齐晨苦涩的笑容和颛家少年狰狞求生的样子不断萦绕,最终化为了一声叹息,“看来,很多事情都不能仅看表面啊。”
不光是他发出这样的感叹,还有不少历经岁月洗刷的人也对这一幕有自己的见解。
这点,颛家不知。他们起初是想用血肉宝药的这些恩惠去征服云迦城的人心,其目的也达到了。颛家的”善举”传至整个云迦城,包括每时每刻关注四大家族动态之人也略知一二,不断在幕国传开。
只是颛家万万想不到会出现这等波折,更不知这个波折也具备同样的传染力,令将来的他们为之略一犯困。
这一点,或许设下无形之墙,拦住包括颛家子弟在内人群的幕后操控者;那个协助被齐辰封印的颛桦、陈家副家主脱困者;救下汤啸林,将齐晨带出颛家放进牢笼者;直到现在看似相助齐晨的黑衣青年从未想过,这是他把玩了幕国数十年来第一次发生了他意料之外的事情!
此刻的黑衣青年站在云端上,在比身处上百丈高空激战连连的三长老和碧蛟更高的地方俯视着一切。他没有在意二娃父亲眼中的感激和复杂,也没有在意人群中少数人的低头沉默,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齐晨如猎人一样狩猎颛家之人。
近半个过去,齐晨终于将最后一个被困的颛家子弟的生机吞噬后,黑衣青年眉头一挑,打了一个响指,然后将手探入虚无中。
三长老和碧蛟气血激荡,战斗已经进入了拉锯战。碧蛟果然如他自己所讲那样,之前若不是被两名长老围攻,并有阵法干扰,他未必会落败。
任凭三长老使出大多本事,也只能再撕裂他一些血肉,并不能构成致命伤。
反之,他在几乎使出了压箱底的战技后,也难以对有消融万物的混沌之光的三长老造成太多麻烦。
两人知道这样的缠斗是毫无意义,必须另想办法破开僵局。
突然,碧蛟的心脏狂跳,一只幽白的手臂从虚空中跨出,横亘在他们两人之间。这股气息令碧蛟战栗之余,竟升起臣服之意。
颛家三长老同样有这样的感觉,他在颛家中曾经遇见的一名黑衣青年身上也隐隐散出这样的气息,想到这点,他连忙喊道:“是黑衣前辈吗?!”
没有人回应他,只有幽白手臂微微颤动。当三长老反应过来时,那只手臂已经点在他的眉心上。离开时,抽出了一缕本命魂丝。
三长老眼睛当即瞪圆,身体抽搐中口吐白沫。
碧蛟警觉地注视这一幕,生怕那只手臂也会对他下手。庆幸的是,待抽走三长老的一缕本命魂丝后,它如出现一般悄无声息地遁入虚空中。
看着口喷一大口鲜血,精气神出现明显下降,似身陷重伤的三长老,碧蛟狞笑一声,“老鬼,是天要亡你啊!”
蛟尾重拍在空中,云雾倒卷间化为一重重浪涛,蕴含皇境巅峰之力冲向三长老。后者被强行抽取了本命魂丝,此刻心中惊怒交加之余知道若在与碧蛟对战必定凶多吉少。
颛家三长老心中诅咒那名未知的强者时狼狈闪避,失去之前威风,险象横生。
见三长老不敌,碧蛟当然不会放过,斗气疯狂凝聚成数百条蛟龙虚影,封锁其去路后狞笑间冲杀而上。
对于下方连续传来的轰隆声响,黑衣青年没有觉得振聋发聩,饶有兴趣地看着手中的魂丝,用秘法锁入一道神念入内,随后打入虚空中,方向直指颛家方位。
他伸了一个懒腰,呵呵笑道:“全部东西都准备好了,好戏准备上场咯。我在这破地方耗费的时间也够多了,是时候将我数十年的苦心经营放上台面了。”
于这一刻,齐晨因为将三百多个至少为豪境的颛家子弟生机吞噬殆尽,体内的生生玄气已经九千九百九十条,离真正修成只差十条。
他来到烽银的身边,后者以往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消失,脸上竟然挂着一丝隐隐的恳求!
齐晨的心微微抽了抽后,将仇恨压抑下来,声音不再状若疯癫:“若是有机会的话我会首选离开幕国,跟你回邬国。待我实力足够强大时再回来,向颛齐两家讨那血债!”
听到齐晨这么说,烽银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实则上,齐晨心中仍然在动摇。他的妹妹还活着,掌握在齐楚骄和颛桦的手中。他此刻更想冲入齐家中亲眼见证他第五脉是否真的全灭,质问齐楚骄他的妹妹在哪里。
但他的理智犹在,这毫无疑问是一条死路,以他现在的实力冲入齐家第一时间便会被镇压。他在灵道上避过截杀,是因为烽银。于九死一生的兽魂族领地中活下来并救走邬国小公主,是因为那个神秘老者。他无惧皇境强者林夕,是因为他用自己的命去赌大陆铁律会惩戒对方。他敢与颛子一战,皆因他也用自己的命去赌自己在回溯记忆时所得出的方法是行得通的。
但他现在不敢相信奇迹会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他身上,他在知道烽银一定会跟来的情况下,也不敢再去赌。
不甘、怨毒、仇恨、杀意只能在齐晨内心中化作一声怒吼,他只能选择最理智的方法离开幕国,另找一地韬光养晦,待实力足够后再杀回来。
只是,只是........
“只是我的妹妹到了那个时候还在这世上吗?!”齐晨心中悲恸苦涩,因为见过发生在邬国小公主上的事情,他更加害怕妹妹的遭遇。
烽银叹气间拍了拍齐晨的肩膀,“我尝试过失去至亲的滋味,能略微体谅你的心情。但是你死了,谁又能为死去的人讨回公道。走吧。”
齐晨沉默间点头,刚踏出一步,突然想起一件事。他的神魂倾泻而出后感知到那上万云迦斗者仍留在原地,似乎仍然被无形禁制拘禁在此地。
与此同时,齐晨联想到自己出乎颛家之人的意料,莫名地出现在牢笼中,随即身上寒毛竖起,僵硬地扭动脖子,以失去血色的煞白脸色看向烽银,“烽银,或许在很早之前,我就落入棋盘中,被举棋之人肆意拨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