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这个隐患迟迟没有出现。我曾以为只要三个魔力源的水准保持一致,就不会出事,或许事实也的确如此。可是我太大意,也太贪心了。三生魔元体已经是我的福气,无法再踏出多一步。精灵的存在,对我好比毒药一样。”在火光的映照下,崇谷还是情不自禁地露出了苦涩。
从圣柱中得到的精灵也是存在强弱之分,对每个法士的增幅也不同。而它们也寄居在魔力源中,与其相互影响。
如崇谷、玄火学院以及上三院预料的一样,拥有三个魔力源的崇谷从圣柱中获得了三个精灵。在那一刻,谁也感受到崇谷比之前更为强大。
也在那一刻,原本就算存在着克制关系亦仍然维持平衡的三个魔力源,在强弱不同的精灵寄居后,立即剧变。
崇谷将当时的情况跳过,他知道齐晨能够对那种属性在体内相斥毁灭的痛苦,有极深的理解体会。
他接着说道:“在那之后的一个月中,几乎处于瘫痪状态却仍有意识的我在上三院中不断被来回转移。最后还是乏术,被送回了玄火学院。成为废人后,玄火学院也还是没有将我随意丢弃,将我浸入一个药浴七天,将三个仍然作祟的魔力源镇压下来,令我重掌身体后,才将我送回我的世家。”
“但成为不折不扣的废人、寿命也明确表示只剩下不到一月的我,就是一个废物。家族的一部分掌权者不是认为我这个废人不可被最后利用,或许解剖我这个可能在整片大陆上唯一一个的三生魔元体能得到一些东西。最后,我的世家还是没有将我的寿命立即终结。大发慈悲地让我自行离去。”
这段略显冗长的话让齐晨倍感沉重,他何尝不是没有承受过从山巅上被赶下来的痛苦呢。只是他比崇谷好运,年纪尚小,那份痛苦没有那么大。当时亦有家人的陪伴,不用承受寿命即将结束的悲凉。
“只剩下不到一个月寿命的我,却能感到自己的精力在生命步向终结时,渐渐开始恢复。剧变后不能再感受到半点的魔力与精神力,逐渐回聚体内。”
“但我更知道这只是我的回光返照,当我的实力回复到巅峰一刻,那就是我璀璨至极致而走向凋零的瞬间。也在那个月,我心中的邪念开始滋长,以这具残躯报复这个在当时的我看来充满了敌意的大陆。”
“第一个对象,就是想再我终结前还想往我身上多踩一脚,以扬自身之名的人。”说到这里,崇谷叹了口气,“而这些人,不少也来自玄火学院。”
杀了,全都杀了。当时寻来,欲踩着崇谷而扬名的人,全都被崇谷灭杀。其中,也不乏那些曾经与他同窗的校友。
这一幕幕杀戮的画面,各大学院的高层以及上三院不是没有目睹,但没有出手阻止。甚至是那些被杀之人的长辈走出,要镇杀崇谷时都被他们拦下。
原因无他,他们为这个可能成为法士界旗杆的人的陨落感到惋惜,也决不允许他被绝对的外力加速生命的终结。
至于仍陆续有人要想将崇谷当做自己的垫脚石,他们也不管。你有那个实力可以终结他,他们不会出手。反之,若是被其反杀,也是你咎由自取。
就这样,崇谷在法士界中也是举足轻重的大能默许下,展开了对挑战他的人无休止的杀戮。欲以这血,祭拜即将逝去的自己。
“不仅是六大学院,就连上三院的优异学生对我也是跃跃欲试,但却无一人能真正踏着我这块垫脚石平步云霄。三天之后,与我境界相差不了多少的人无一敢再向我挑战。而那些可以一掌拍死我的存在也被人尽数拦下,只能干怒瞪着我。说起来,我现在还被不少人惦记着小命呢。”崇谷笑呵呵的样子,令齐晨的心神感到刺痛。
“那时,我在连番的杀戮中,近乎被邪念支配,心中有的只是杀他一个洪水滔天。”
“我也知道,若是我就此祸及无辜,那些大能们将不会任由我这样下去,反手将我灭了是最直接的可能。”
“或许,那时的我被邪念支配下最希望的就是如此,尽早结束这段可笑之极的人生。”
“若是院长老头当时不站出来的话,我现在的坟头草已经有数尺高的吧。若是将我的尸首埋在魔力与斗气更浓郁的地方,坟头草有数丈也不是没有可能呢。但是,也更有可能连葬骨之地都没有。”
崇谷说到这里便止住,任由齐晨去发挥想象。后者也根据院长的经历,与崇谷之所以还能多存活数十年猜到了些什么。
“而我时常含着的花草,其实就是减轻精神之海的撕裂以及稳固三生魔元体,这些都是院长老头以及逸云海的力量替我弄来的。”
“可能那个老头的忽悠糊弄别人的能力无人可及吧,当初已无生意的我被他彻底劝服了下来,曾经因为无与伦比的资质产生的心高气傲,之后更是荡然无存。”
“自那之后,我只剩下一个想法——用剩下的数十年寿命为逸云海而做出些贡献。”
“若是为了逸云海,现在的我,大概什么都能做。”崇谷道出这句后,便从地上再掏出一把沙子撒出,将几乎燃尽的篝火扑灭后转身离去。
剩下齐晨一个人呆着,在为其最后的一句话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