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更剧的痛觉传来时,衍昆回想起齐晨对他说的最后一句,“你会说的。”
就在他回忆时,齐晨已经将他新生的五根手指又再割下,又拿过他衍昆的右手,再度散出一抹生机之力,助他回复手指。
之后,衍昆的十指就在回复与重生中不断来回进行,而变化的是新一轮来时的更剧的痛觉,以及地上不断增加的断指。
衍昆起初还能嘲讽齐晨的审问方式老套,但几轮下来,感受到那些让他痛不欲生的连心之痛一点点增加后,脸上的狰狞添上了一份不安。
而且,当地上的断指堆至他的脚边时,他望着这些仍与他有一丝联系的身体一部分,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一个时辰下来,齐晨都是无言地进行着既定的那几个动作。
由于鲜血的飞溅,他的衣衫已经被血完全染红打湿,脸上以及头发都有血污,血腥味扑鼻冲天。
而地上的断指,已经堆到了衍昆的脚踝上,他脸上的狰狞已经不存,不安大放,更是因为一直被威压强迫注视着自己的断指,眼中透出一抹若隐若现的呆滞。
呆滞始终不能占据着他的全部神情,一直在放大的痛觉,令他的身体不断地抽搐,一次次地撼击他的神志,逼迫他将这一幕清晰映入眼中,深印脑中。
生理的痛楚,心灵的冲击,都在一点点地撕裂着衍昆那自认为牢固可靠的防线。
断指来到他的小腿,防线被撕碎大半时,衍昆升起一个他以前永远没有预想过的愿望:他想要双目立即瞎掉,不再注视这个画面;他想要就此死去,不再忍受那永远在增加的痛楚。
这时,齐晨了下来,蹲下身子,与衍昆对视,“要说吗?你为什么要掀起动辄就会令上百万人死去的幕国内战。几乎相隔不久的邬国君室遇袭,是否也是你的同伴。”
衍昆微微垂头后,又抬起,缓缓说道:“宁死不屈。”
“你当然想就此死去了。而且,我不急,你始终会说的。”齐晨声音淡漠,又再割下衍昆的手指。更有一丝丝灰蒙蒙的煞气卷出,慢慢地渗入衍昆的体内。
这一瞬,衍昆眼中的血丝近乎填满了尽数眼白。
又是一个时辰,断指来到了呈坐姿的衍昆腹部,齐晨没有再去询问他,依旧无言地进行着他的审问。
第三个时辰结束时,断指来到了衍昆的胸膛,他整个人陷入一股半迷离的状态,心中的防线即将接近崩溃。
他想就此将秘密脱口而出,就此获得解放,可想到那道身影后,又再死死忍着这个想法。
第五个时辰来临时,断指已经盖过了衍昆的脖子以下。
纵使他死死闭着自己的嘴唇,也努力地忽略自己的呼吸。可断指中渗出的鲜血还是能渗入他的口腔中,血腥的气味亦还是能灌入他的鼻腔中,最终汇入脑中。
齐晨望了衍昆一眼,继续无言地重复着动作。
半个时辰后,断指到了衍昆的鼻子处;半个时辰后,断指到了他的眼睛处。
再有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他除了被齐晨拽出的双手外,整个身躯都会被他的断指所淹没。
在断指盖过他双眼的一瞬,衍昆心中的挣扎求生感达到了极致,心中那道让他一直顾忌,让他一直迟疑,让他一直恐惧的身影,被迅速湮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