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子哥哥见我这般出神地望着前面那个女生,便在我眼前晃了晃手,说:喂!想什么呢!开始班委自荐啦,你不去么?我便啊地回过神来,径自走到讲台上,在黑板上团支书选项后面划了个大大的勾。我上去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从小学到高中,竞争了无数次这个职位,都失败角逐,屡屡和它失之交臂,我就偏不信这个邪,所以就再接再励,看看幸运的帽子会不会扣到我的头上。
那场班会,成功敲定了所有的班委成员,外加同学们的自我介绍。皇天不负有心人,我成功做了团支书。班长叫邹哲轩,是个典型的北方汉子,来自遥远北国黑龙江。他用最激扬的文字、最铿锵的语气、最到位的肢体语言,博得了最热烈的掌声,成功夺得班长之位。
邹哲轩身材魁梧,长得浓眉大眼的,皮肤黝黑,鹰钩鼻,后翻耳,头发硬如松针,直直地立着,像一只可爱的刺猬。他的长相颇有特点,眉毛像两把匕首,像动漫里的热血战士,霸气逼人;一双眼睛类似于菱形,让我直接想到《葫芦兄弟》里的葫芦娃;连嘴角的线条都那样硬朗,像极了神探柯南。我想,这孩子一定很招小孩子喜欢吧,长着一张动漫脸。
我正想着,那个动漫似的人物就走到我面前,我还没愣过神来,他便把一只手伸到我面前,爽朗笑道:支书你好!以后合作愉快!我机械地伸出手跟他握了握手,哦了一声。他便笑着回他自己的座位去了。
班委人马尘埃落定,流露着古典气息的卢秀英老师便敲了敲讲台,示意同学们安静,细着嗓门儿说:马上就是十一国庆了,学院会有场文艺演出,每个班规定必须出一个节目,我想这将是对你们这班上任新官儿的一个挑战,加油哦!文艺演出是个不错的平台,希望身怀绝技的同学们都不要藏着掖着,只顾展现出你们的风采就是。接下来便是我们忙的时候了。文娱委员是个叫何欢的女生,来自新疆,当大家都寄希望于她的时候,她却大手一挥,满口推辞:谁说新疆来的就会跳肚皮舞啦,那咱班北京来的同学咋不唱京剧啊?
无奈之下,我这个团支书只能硬着头皮报了一个由我演出的川剧独演剧目。那天焰子哥哥陪我去院上报了节目,回来时在崇德湖畔遇到了那天那个托腮忘着窗外盛开的双荚槐的马尾鞭女生。崇德湖里荷叶田田,莲花似锦,美得宁静,美得沉醉;崇德湖畔垂柳依依,随风扶晓,美得新嫩,美得鲜翠。
她叫戚敏,云南来的,傣族人。这几天一直忙着跑节目的事,班里好多人我都还没有见过正面,包括眼前的戚敏,我完全是靠她那只长长的马尾鞭判断出来那是她,刚巧焰子哥哥又叫了一声戚敏,才证明我没认错。
我这才发现,戚敏是个相当漂亮的女孩,月芽似的眉毛,纤细漂亮,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仿佛含着一汪水,亮晶晶的,一张典型的傣族姑娘的圆圆的脸蛋,一副凹凸恰当、错落有致的苗条身材,美若天仙地站在柳荫下面。
面对焰子哥哥的招呼,戚敏置若罔闻,阴沉着脸,淡淡地问我:你报节目了?我笑着点点头。
你报啥了? 川剧,《游园惊梦》,自己临时编的独角剧本。我解释道。
戚敏仍旧面无表情,像一个冷艳的僵尸:那你咋不给我报?我一愣,陪笑道:你没说你要报节目啊。她的声音冷得跟冰雪似的,让人听着就直打冷颤:你问我了吗?你不问我你怎么知道我没节目?你都一个一个问他们了,你为什么不问我?
我不知道作何回答,只是尴尬至极地说:对不起,那你要出演什么节目,我去院里给换了。 换什么换?她还是一脸阴沉,怎么说我也不会输你,这样显得你是让着我,倒小瞧了我。我要跟你比试。我一脸惊讶,焰子哥哥也直挠脑勺,一脸雾水。我想,这女孩还挺倔的,很有个性,便一口答应下来,约定好找本次文艺演出的评委老师出来做裁判。
回到宿舍,焰子哥哥都还在抱怨:这小妮子,口气比牛还大,她也不打听打听咱小韵是谁,竟然语出狂言,想挑战你!我把一大叠表单往桌上一扔,撸了撸脸,说:想不到做支书竟然这样累,早知道我就不找这个岔子了。还得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自己出戏不说,群众还有意见,说是忽略了她,没问她出不出节目。
萧祺和唐科正在激烈奋战,也顾不上我们的谈话,沉浸在自己的游戏世界里。他们两个是典型的游戏狂,从开学第一天起,他们就天成溺在宿舍打游戏,反恐啦,魔兽世界啦,魔兽争霸啦,仙剑奇侠啦,大大小小,新的旧的,一概不拒绝,每晚都折腾到很晚才睡觉,有时候甚至血战通宵,我实在不理解,这样两个游戏狂,是怎么能够考上西师的?而且他们每次游戏都把声音开到很大,我和焰子哥哥只能偷偷埋怨,也不好当面说他们,毕竟大学才刚刚开始,不想早早就跟他们撕破脸,我们只是琢磨着什么时候到外面租房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