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熊收起眼泪,将一张欣慰的笑脸展示给我。威严的警官问他:“你就是报案者?那好,麻烦你也跟我一起去趟警察局吧,做个详细的笔录。”
车上,大熊一直把我紧紧抱在怀里,一刻也不放开,仿佛一放开,我就会蒸发。这两天我没吃任何东西,终于支持不住了,晕倒在大熊怀里。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正躺在一间洁白的房间里——白色墙壁、白色床单、白色桌椅。这一幕不禁再度让我想起那场恶梦。我努力想爬起来,但我一用力,扯掉了手上的输液针,一颗殷红的血液渗了出来。
大熊捧着便盒回来,慌张地跑过来扶我。他替我垫了只靠枕,让我躺下。他冲我甜甜地笑,右脸的酒窝越发迷人,盛着暧昧的味道。他打开便盒,是一份热气腾腾的豆花。他笑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吃饭么?你大半夜从‘渝香子’火锅店饥肠辘辘地赶回来替我过生日,我们沿街撞店,选了一家富顺豆花店。”
我想起来了,他还给我讲富顺豆花的来历,他还把自己的那份豆花让给我吃。一阵心酸与温暖泛滥涌起,鼻尖又酸又涩,眼睛又模糊了。大熊小心翼翼地问我:“你怎么了?不想吃豆花吗?”
我努力克制自己,不让自己哭出来。他一口一口地喂我吃豆花,他知道饥饿要忌辛辣,所以他没让老板加辣椒浆,清淡可口。
大熊心痛地说:“你看你,每次吃东西都狼吞虎咽。把你饿成这样,那群恶徒真是没有人性!”
我吃完豆花,那位带我回来的警官大步踱进来,脱下制服的他,俨然一位和蔼大叔,只是眉宇间依然霸气。他笑盈盈地坐在床边的矮椅上,说:“孩子,你不要害怕,这里是警察局的医务室,等你休息好了再去录口供,把事情的前后经过交待清楚,然后你就可以回家啦。叔叔一定会把那群不法之徒绳之以法,我知道,你就像这小葱拌豆腐,一青二白。”
想到畏罪潜逃的暴牙龙,我仍旧感到不安。
我忽然想起我胃里的东西,大熊好像看出我的焦虑,详细地解释:“小韵,都怪我太笨,才让你受了这么多苦。你写给我的那首求助诗,我始终没有看明白。直到昨天,一个姓魏的男子从广东给我打来电话,他把你在广州身陷传销组织的全部经历详细地告诉了我。他还把金哥的‘运毒计划’讲给我听,原来金哥把你当成‘人肉运毒机’,他利用你携带毒品到内地,他将一袋150克的□□藏在你的胃里,并让你跟买家会面。可惜金哥万万没有想到,他不念旧情,被辙职的老魏为了报复他,偷偷给我打电话,向我透露了这个秘密。所以我立刻报警,警察们早就潜伏在朝天门广场了,伺机把他们一网打尽。”
警官补充道:“在你昏迷的时候,法医已经把你胃里的□□取出来了,你放心,你的身体安然无恙,没任何损伤。”
“可是烟然……”我顾虑道,“他……”
大熊凝重地告诉我:“小韵啊,魏叔让我转告你,烟然已经走了。被枪杀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死了,是金哥骗你他还活着,他想利用烟然作为人质,迫使你充当媒介,替他完成这笔交易。”
大熊的话,给了我当头一棒。我想,我应该是天下最蠢的人吧,面对阴谋诡计,没有一点自保的能力。我死了无所谓,可是烟然……他是为我而死,他是为我而死,他是为我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