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老三媳妇冷笑道:“小的不在,先讨了大的欢喜,往后不就顺理成章嫁进去了。”
曹氏一拍巴掌,骂道:“你长着一张马脸,天生一张驴嘴,成天不说人话。那母子俩本本分分过日子,比你这种一肚子坏水的下三滥强百倍。这是陶家村,我们姓陶的相往来,轮得到你这个外来户多嘴?”
曹氏借着骂姚老三媳妇,顺道给看热闹的人提个醒,陶家村是陶氏宗族的地盘,姓陶的人不能任由外姓人欺负。
围观的人里有七成以上是姓陶,经曹氏这么一提醒,马上记起自己的身份来了,自豪感,正义感油然而生。
“姚老三,你到底管不管你媳妇?我们姓陶的自家人相互走动,你们外姓人来指手画脚是什么道理?”
“就是,同宗同族挨着的两家人串门送点吃食多正常的事,碍着他们外姓人什么啦!”
“他们就是看我们姓陶的团结一心,想从中作梗,将来好骑我们脖子上拉屎。”
“对,不能让他们得逞,任由他们在我们陶家村作威作福。”
“姚老三,你再不管住你媳妇,就别怨我们不让你在村里住下去。”
周围的陶氏族人义愤填膺,全都嚷嚷着要把姚老三赶出村。
姚老三脸苦得不能再苦,最怕的就是这样。别看这些一个姓的人平时不相往来,祖上八代也扯不上关系,一到关键时刻,就成了一家人。
人群里的其他外姓人也是跟姚老三一样的想法,尤其是金宝娘,望着立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榴花,让金宝娶榴花进门的念头更加坚定了几分。
榴花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头有些哀凉。陶氏母子当年回村,在场的人里有几个帮助过他们?如今事过境迁,这些人似乎全然忘记了他们的冷漠。
她很想去出声讽刺,可理智让她选择了沉默。
因她想趁这个机会,让在场的人记起有一对几乎被他们遗忘了母子,也属于陶家村。
这时,陶里正从人墙外挤了进来。
眼下农活不多,陶里正在家含饴弄孙,清闲得紧,曹氏的那一嗓子他又岂会听不见?
里正嘛,不能像看热闹似的第一时间往事发现场跑,要在双方吵得精疲力尽的时候适时出现,主持公道,这样才能显出重要性和威严。
陶里正进来后,先是严词教训曹氏:“陶有贵家的,怎么村里吵架回回都有你的份?你这泼辣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天天跟吃了炸药似的,多花点心思在照顾男人孩子上行不行?”
曹氏再彪悍也不敢对里正撒泼,不服气地嘟囔道:“我怎么没花心思照顾男人孩子,要不是有人欺负我闺女,拿屎盆子往我头上扣,我才懒得吵。”
“谁欺负你闺女?谁往你头上扣屎盆子?”陶里正怒喝着目光在周围打转,就是不去瞧面前的姚老三两口子。
曹氏见状,赶紧委屈地哭诉。
姚老三的汗都下来了。
陶里正听曹氏说完,目光一凝,沉脸对姚老三两口子道:“你们既然落户到陶家村,村里的规矩应当都听过了吧?”
姚老三连连点头,他媳妇心里不服气,垂着头不做声。
陶里正冷哼一声,“凡造谣生事,污蔑他人者,除登门向当事人赔礼道歉外,必须放炮仗绕村一周,以此昭告村人,还人以清白。”
姚老三哭丧着脸,连声应承下来,“里正,你说的我们一切照办,请你放心。”说着用手肘捅了捅身边的媳妇。
姚老三媳妇心里再怎么不服,也只能憋在肚子里,识相的当场给曹氏和榴花赔了礼。
曹氏一脸得意,榴花面无表情,谁也不清楚她当时的心思。
陶里正挥手让围观的村人散去,再叮嘱姚老三俩口子记得去买炮仗,随后自己也回家了。
曹氏等里正走远,以胜利者的姿态狠狠剜了姚老三媳妇一眼,这才领着榴花往家走。一路仰首挺胸,像只打赢了的斗鸡,身后还跟着一只羽翼未丰的小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