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悠然流动,花开得寂静,少女不由失了神。
“村人皆不愿与我们母子来往,唯独你不忌世俗眼光时常来与母亲作伴,以解寂寥,衡陵心中十分感激,在此谢过。”美少年的嗓音还未变声完成,略带着青葱少年特有的沙哑,说完即对着榴花躬身揖了一礼。
啊!
榴花幡然醒神。
她从没想过平时看起来冷若冰山的美少年,不仅笑着对她说了一大段文绉绉的话,还向她躬身行礼,一时间受宠若惊,手足无措。
陶衡陵直起身,往常犹如覆满冰凌一般的瞳仁里寒凉尽失,目光澄澈清浅一片。
“呃,这没什么,我挺喜欢跟姑呆在一起的,也喜欢你家的小院。”榴花赶紧学着古代大家闺秀行礼的方式回了一礼,只是姿势看着十分别扭。
陶衡陵眼神平静,心中却腾起些许柔*软的温暖,点了点头道:“如此往后便常来,不必顾忌我在与不在。”
他的话音刚落,那厢陶氏在唤道:“你们别站在门口说话了,都过来坐吧!”
“来了,姑。”榴花答应一声,对陶衡陵微微欠身,脚步轻快地向木香花亭走去。
陶衡陵略犹豫了下随在榴花身后,不过并未进去,而是站在花亭外对陶氏道:“母亲,男女有别,榴花虽是邻里,可毕竟还未出阁,我自该回避才是。你们在此说话,我进屋里去看书。”
陶氏点头笑道:“你便去吧,你不在这里,我们说话还自在些。”
陶衡陵向榴花点点头,转身进屋去了。
今儿桌上除了茶水还有两碟糕点,榴花落座后,陶氏给她倒了茶,随后两人品茗闲聊。
然而榴花这回也未多呆,当谈话告一段落,她便借口家里还有事要做回去了。
四月里,天气一日热过一日,各种缤纷色彩骤然衰褪,绿意却在恣肆蔓延,田里的秧苗才几日功夫就长得比筷子还高了。
榴花家有五亩多的水田,陶有贵和曹氏起早摸黑好几天才插完秧,累得个半死。
这日,曹氏从外头回来坐在堂屋里闷声不出,一张脸拉得老长,好似有人借了她几升米,还过来的却是糠一样。
榴花进来堂屋拿东西,瞅见曹氏脸色沉沉,以为她又跟人吵了架心里不舒坦,便用玩笑的语气道:“娘,最近是不是有人来咱家借了十两八两银子走,然后想赖着不认账啊?”
曹氏瞟她一眼,没好气地道:“咱家有多少家底明眼人一瞧心里就有数,哪个眼瞎的会跑来借钱?”
榴花撇嘴:“那你拉着个脸做什么?”
曹氏哼了一声,咬牙恨道:“还不是张寡*妇那个不要脸的,那天在樟树底下当着众人的面说你爹不近我的身子,现在整个村的人都知道这事了。”
“那也怪你自己眼瞎,找了个渣男做老公,把你们夫妻间的隐私都说给小三听。”榴花腹诽着往外走。
她前世只谈过一场无疾而终的恋爱,亲密程度仅限于拥抱接吻,床上的那些事并没有实质经验,曹氏的问题她爱莫能助,忙溜之大吉。
曹氏独自坐在堂屋里,越想越憋屈,心也越来越凉。
生下陶天宝后,她和陶有贵有子万事足,加上里里外外活儿又多,对鱼水*之欢就不再那么上心。偶尔来了兴致,陶有贵也拿干活累了来推拒,渐渐地,她也就歇了这方面的心思。
打陶有贵和张寡*妇的奸情被人撞破,她就明白这两人勾搭在一起不是一天两天了。
自家的油茶山位置偏,平时一般人不会往那边去,只有陶有贵在油茶树需要打枝的时候才去上一趟。
前两年起,每次她想要去帮忙,陶有贵总会找点别的活把她绊住。而今想来,两人那个时候就已然勾搭成奸,陶有贵是怕被村里人看见,不敢公然钻张寡*妇的屋子,便约在油茶林里偷*情幽会。
“好你个陶有贵,你嫌弃我人老珠黄出去偷嘴也就罢了,竟然还把我们夫妻间的隐私告诉那个下作胚子,害我被村里人取笑。”曹氏牙咬得咯咯咯咯地作响。
当晚,曹氏早早洗簌完先上*床躺着,等到男人上来。
陶有贵躺着一动不动像块木头,瞅着曹氏在自己身上忙活的手,刮刺道:“前几天插秧没把你累着?还有心思想这事?”
曹氏心火气顿时上来了,掀被子坐起身,怒道:“你跟那个sao货干事有使不完的劲,怎么跟自己的结发妻子就不行了?”
“我不是答应你往后不会跟张寡妇牵扯,你好端端地又提这事做什么?”陶有贵很不耐烦,背转身过去躺着。
“你以为我想提啊,那个jian货把我们俩的事到处宣扬,如今我一出门,村里人就在我背后指指点点的笑话我。”曹氏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陶有贵侧身而躺,暗影里的眼睛怒气犹如云岚翻卷,心里恨道:这个臭婊子,哄老子把夫妻隐秘说给她听,她竟然给老子出去乱说,看我怎么收拾你个臭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