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榴花指着地上一块足有脸盆大的酱红色岩土,淡笑着道:“如今天气炎热,阳光猛烈,你们如果不信,就让这些岩土爆晒几日再来看结果。”
詹大公子略做思忖,也笑着道:“如此甚好,倘若结果真如姑娘所说,我定备厚礼登门向姑娘请教,到时还请姑娘不嫌麻烦才是。”
榴花也懒得再多言,点点头喊上金宝一块走了。
待他俩走远,杨老四小心翼翼地对詹大公子道:“东家,眼瞅着雨季就要来了,莫非我们真要听那个丫头的话,这几天干等着?那样只怕无法如期完工呀!”
詹大公子眼角瞟杨老四一眼,语气冷淡地说道:“这间油坊对我詹家至关重要,但凡出一点差错,我詹氏全族都要人头落地,容不得丁点大意。银子我詹家不缺,你只管多招人手,无论如何也不能误了工期。”
“明白了,东家。”杨老四顿觉心中一松,赶忙去安排工人门干活了。
榴花和金宝往书院走,路上金宝忍不住问榴花:“榴花,咱们村这些年没有哪家修过屋子啊,你那话是听哪个老师傅说的?”
榴花嘟嘴道:“怎么没有,前几年满田家不是修过屋子。”
金宝浓眉紧拧,满田家几年前倒是修过屋子,但只是翻盖即将倒塌的灶房和仓房,当时他去瞧过一两次,挖地基是什么情形,却不曾留意过。
榴花看他的神色,心中暗乐,忙催促金宝快走,学子们就要下课了。
来到书院门口,看门老伯瞅着时辰也差不多了,不用他们说就进去喊人。
约半刻钟后,老伯和陶衡陵一起从里出来了。
美少年衣袂飘卷,眉宇间自带一股书卷的清气,予人以洁净中糅合了高雅空灵之感。
榴花看着少年书生走近,心中突然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陶衡陵跟刚才那位詹公子似乎有某些相像之处,但又说不出具体哪里相像,两人的五官相去甚远,性情也是一个随和温雅,一个孤傲冷淡。
陶衡陵看见榴花和金宝微微一怔,随后眸中升起暖色,笑意在脸上逐渐绽开。
榴花回以微笑,待美少年到了面前,将捧在手上的包袱交给他,“姑托我把这个包袱带来给你,也不知道里头是什么物件。”
包袱入手,美少年已知娘亲的心意,笑容越发明朗起来,解释道:“上回回去我跟母亲说天气热的快,夏衣不够穿,想来母亲是记在心中了,赶工做好托你送来。”
此时的他,身上那份冷漠消失,笑容单纯,只是个被亲娘疼宠的阳光少年。
美少年望着榴花,又用抱歉地语气说道:“母亲也真是的,我还有几天就回去了,何必麻烦你大老远的跑这一趟。”
榴花咯咯轻笑起来:“姑是知道我和金宝哥要来镇上办事才托的我们,不是专程,一点也不麻烦,你别放在心上。”
少年书生闻言看向金宝,轻轻点头以示谢意,只是笑容在头垂下的那刻已经敛起,远不如像对待榴花那般热情。
金宝看惯了书生的冰块脸,对此毫不在意,咧嘴一笑,表示不用客气。
东西送到,榴花和金宝还要赶回去,当下也不多耽搁,辞别少年邻居走了。
陶衡陵还有课要上,目送榴花二人走远,也急忙返回书院里。
榴花和金宝往许家肉铺走,大街上拥挤的人流不见了,只有零零散散几个路人,集市已散。
许家肉铺前没有了顾客,案台也早已收拾干净,许平昌站在街上伸着脖子张望,看见榴花的身影出现,挥舞着手臂喊榴花。
榴花和金宝听见,急忙小跑着上前去。
许平昌等榴花过来了,委屈地说道:“小妹,你们怎么去这么久啊,我收铺子都回家一趟了,你姐还埋怨我怎么不把你领家去呢!”
“有点事耽搁了。”榴花有些不好意思。
许平昌也不是真的责怪榴花,向金宝打声招呼,回身进铺子把装鸡蛋的篮子拿了出来。
篮里有一叶猪肝,一条猪尾巴,两根猪大骨。
“今儿买肉的人太多,好东西都留不下来,就剩下这几样没人要的,你带回去做给天宝吃。”许平昌把竹篮递给榴花,有些难为情地说道。
今儿是大集日,哪儿有卖不掉的东西。
榴花清楚篮子里的东西是许平昌特意留的,忙推拒不肯要:“多少东西都填不了天宝的馋嘴,姐夫,你不用惯着他。”
许平昌呵呵道:“这些东西又不值几个铜子,你二姐最疼天宝了,你不拿上,回头让她知道非怨我半天不可。”
榴花还在犹豫,杏花两口子感情好,许平昌不在意这点东西,许家二老也是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