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
妇人听见周围的人全在帮男童说话,脸黑得能吃人,扯开嗓子吼道:“感情你们站着说话不腰疼是吧!这小崽子今儿不是第一回来偷馒头了,前两日我在店里忙着招呼客人,只瞧见他在摊子前贼头贼脑地转悠,后来馒头就少了。今儿铺子里的客人少,清清楚楚看见他伸爪子去拿馒头。你们说馒头便宜,倒是替他把钱给了啊!给了钱,我就放过他。”
围观群众你看看我,我瞧瞧你,就是无人掏钱。
妇人见此情形,鄙夷地冷哼一声,继续去脱男童的衣裳。
“我替他给。”榴花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去阻止妇人。
所有的目光霎时全聚在她身上,就连男童也停止了挣扎,泪眼朦胧地看着榴花。
“你给是吧?”妇人冷冷望着榴花,松开男童伸出手来,“小崽子前两天从我这拿走两个包子,三个馒头,一共七文钱。”
“好。”榴花面色平静地解下荷包,从里数出十文钱给妇人,又道:“你再拿三个馒头给他。”
男童呆住,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榴花。
妇人接过钱,上下打量榴花一眼,嗤道:“自己也不过是个穷人家的女儿,偏要打肿脸装大小姐。”
榴花笑笑,也不去跟妇人争辩,而是蹲下身,掏出手绢给男童拭泪,柔声道:“姐姐相信你不是偷儿,你一定是遇到了无法解决的困难对不对?告诉姐姐好不好,姐姐想法子帮你。”
男童有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目光纯净透澈,盯着榴花看了一会,点了点头。
开食肆的妇人包了三个馒头塞到榴花手中,开始赶人:“你要装好人到一边装去,别在我铺子门口挡住我做生意。”
榴花瞧也不瞧妇人,起身牵着男童的手,在众多异样的目光中走向街对面去了。
金宝挠挠头,也跟了过去。
围观的人见无热闹可瞧了,立时散去。
街上人来人往,无人注意三人。
男童告诉榴花,他生下来就没见过爹,从小是娘一个人把他养大的。
前几天他娘病得厉害,干不了活,家里的米也吃光了,他饿娘也饿,去讨吃的也讨不到,实在没办法,才去包子摊拿的。等娘好起来,赚了钱就送去。
榴花听男童说完,问道:“你娘看过大夫吗?大夫说你娘得的是什么病?”
男孩摇头,答道:“娘平时靠帮邻里洗衣裳,缝缝补补赚钱,只够吃饭的,家里没有银子去瞧大夫。”
榴花听了,果断地道:“走,带哥哥姐姐去家瞧瞧你娘。”
男童闪着眼睛,天真地问榴花:“姐姐,你不怕我是骗子吗?”
榴花笑,捏了捏男童的脸道:“你能骗我什么?就这几个馒头吗?如果真遇到连馒头也需要骗的人,那么被骗骗也没什么关系。”
男童也笑了,絮絮叨叨的说道:“姐姐你真好,我这几天到处讨吃的,可是没有一个人肯给我,说我太干净,不像叫花子。可我娘从小就告诉我,穿得破没关系,但是一定要爱干净。如果不爱干净,就容易得病,得了病没钱去看大夫,就会......”
说到这里,男童突然不说了,眼眶里又盈满了泪水。
榴花和金宝互望一眼,有些摸不着头脑。
男童“哇”地放声大哭起来,边哭边道:“姐姐,我娘没钱去看大夫,很快就会离开我了对不对,我就要成没娘的孩子了,呜呜......”
男童哭得伤心,榴花和金宝束手无策。
男童的哭声又引得路人驻足,榴花想了想,安慰道:“你别哭,先带我和这个大哥哥去你家瞧瞧,我们再一起想法子请大夫给你娘瞧病好不好?”
听见此话,男童果然不哭了,点点头用手背擦干眼泪,领着榴花金宝二人往家走。
路上,男童告诉榴花他叫陈良安,娘姓秦,邻居门都唤他娘秦娘子。
爹姓陈,娘姓秦,这孩子从小没见过爹,莫不是又是一出渣男为了荣华富贵,抛妻弃子的故事?
榴花心中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