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屠户也不出声了。
许平昌回到房里,闷头坐着不吭声。
杏花见了,忙倒了杯茶端给他,柔声道:“对不起,相公,让你为难了。”
许平昌抬头看着杏花,讶异地道:“你都听见了?”
杏花点点头,她知道偷听公婆说话不对,但事儿和小妹有关,她也顾不得许多了。
许平昌倒也没责怪杏花,反倒安慰起媳妇儿来:“娘只是一时说的气话,你别往心里去。咱娘其实很疼儿女的,也没拿你当外人。等你肚子里的娃儿生下来,娘天天惦记抱孙子,就不会再管咱们了。”
“我知道娘对我好,家里的活一丁点都不让我沾手,近排腰都粗了。”杏花笑着说完在许平昌面前转了一圈,让他看自己的腰身。
“傻瓜,你这是显怀了,不是长肉。”许平昌也笑道。
杏花不信,她现在才三个多月的身子,怎么可能显怀,肯定是不害喜之后胃口变好,吃胖了。
榴花哪知道在她走后许婆子又唱了这么一出,回到工地继续老老实实当她的监工。
现在是六月了,酷暑来临,空气中热浪弥漫,让人几乎喘不过起来。
工人们上工的时间也提早了,干上一个时辰的活再来吃早饭,等太阳升到正空就休息,等着吃中饭,饭后又休息一个时辰再开工,天色暗下来才收工。
杨老四还让大师傅每日用草药熬上一大锅解暑汤放着,让工人们当水喝,避免中暑。
自从许秀芹来到工地上,进灶棚来喝水的工人明显增多,次数也频繁起来。
原来几个婆子都是四十多岁的,跟汉子开起玩笑来荤素齐全,认输的往往是汉子们。
突然间来了个二十出头的小媳妇,汉子们一说荤话就脸红,低着头不敢出声,他们的男人优势就上来了。
尤其是那些年纪轻些的,媳妇不在身边,也就只能打打嘴炮过过瘾。
这日上午,许秀芹正在和几个婆子洗洗切切,一个姓赵的汉子晃晃悠悠进来了。
这赵姓汉子三十来岁的样子,嘴巴生得又叼又滑,平时跟几个四十多岁的婆子开起玩笑来游刃有余,让婆子们占不到半点便宜。
他进来先在舀了碗解暑汤喝了口,然后端着碗在几个婆子间东瞧瞧,西瞅瞅,最后在许秀芹身边站住不动了。
许秀芹正在案板上切菜,见有汉子站在身边,她往另一边挪了挪。
“哟,小娘子的手又白又嫩的,怎么能来干这种粗活呢?你家男人真是个不懂得怜惜人的,这要换做是我的媳妇,我肯定让她在家好好养着,只把我伺候舒坦就行。”赵姓汉子盯着许秀芹的手说道。
他这话正戳中了许秀芹心中的痛楚。
许秀芹拿刀的手微微停了下,抿了抿唇,继续低头切菜。
旁边的婆子们听见,立马起哄道:“你会心疼人,你就把秀芹妹子也取回家去养着呗,夜里到了床上左边一个右边一个,不是比公子老爷还舒坦。”
“嗨,就他那个身板,干完活哪里还能降服得了两个。”
“不是有那个什么药。”
“就他干活的这点工钱,全拿来买药都吃不几天,还怎么养娃儿!”
婆子们你一句我一句,使劲损赵姓汉子。
赵姓汉子不慌不忙,一本正经地说道:“各位大姐快莫要如此说,我面皮厚受得住,秀芹妹子面皮薄,又是有家的人,你们切莫毁了她的名声。”
“怕毁人名声,你还往她身边凑,我看你小子也是尿鳖子盛酒,不是正经东西。”
“就是,看他小子贼眉鼠眼的,一准的没安好心。”
“瞧这位大姐说的,我赵大均堂堂七尺男儿,浓眉大眼,一脸正气,哪里是贼眉鼠眼了。”赵大钧在婆子们的围攻下丝毫不落下风。
正在切菜的许秀芹“噗哧”笑出了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