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张嘴欲骂,呼听背后传来一个清朗的男声“是不是公道等我赎回玉佩再说,倘若不是,衙门自然是要去的”,忙闭了嘴。
声音落下,面带微笑,淡雅温润的詹衡熠即从车厢里钻了出来。
围观群众看清他的相貌后,“啧啧”声一片,皆呼好俊俏贵气的公子!
詹衡熠步下马车,榴花也紧跟着下来了。
那钱掌柜起先看见詹衡熠,起先纳闷当铺里何时接待过这样一位贵公子,待榴花从马车上一下来,顿时反应过来了,赶快走回当铺里。
头先叫骂的汉子见詹衡熠不是一般人,忙凑上前来客气地问道:“这位公子可是也在这当铺里典当过东西?贵重与否?
詹衡熠手上不知何时多了把折扇,“唰”一声把折扇打开,漫不经心地回答:“前些日子银子不凑手,我让丫鬟来此典当了一块玉佩,掌柜的才沽价三百两,我那块玉佩实则上值三千两,今日特来赎回。”
周围的人听到那玉佩值三千两银子,又是“哇”声一片,都道这公子来头不简单。
那汉子听了詹衡熠的话,眼中露出喜色,殷勤地道:“公子啊,你的玉佩估计是赎不回来咯!这是顺发当铺一贯的伎俩,贵物贱当,等你来赎,就以各种借口不让你赎。当铺的东家跟县太爷是姻表亲,告官也不管用。”
詹衡熠微微一笑,神情轻松,“管不管用,得看是谁去告。”
语毕不再多言,抬脚向当铺里走。
方儿和榴花跟在他身后,那汉子见此,遂也不走开,就在铺子门前观望。
詹衡熠进了当铺,怡然自得的摇扇子。
既然是来找茬的,那就不必客气了,榴花掏出当票走到柜台前,“啪”地一声把当票拍在上面,大喊一声:“赎当。”
钱掌柜早有准备,不慌不忙拿起当票看了一眼,噼里啪啦拨弄算盘,“终身有福纹玉佩一枚,当银三百两,利息三分二,不足一月按整月算,共三百零九两六钱。”
榴花拿出银票,又是啪的一声拍在柜台上,豪气地道:“这里是三百一十两,不用找了,那四钱银子我家公子请你喝茶。”
“老夫多谢你家公子。”钱掌柜假笑着收起当票和银票,然后拿出一个小锦盒放在榴花面前,“姑娘,这是你典当的玉佩,请收好。”
榴花打开锦盒一瞧,皱眉问掌柜:“你是不是搞错了,这不是我拿来当的那块玉佩。”
“姑娘莫开玩笑。”钱掌柜皮笑肉不笑,气定神闲地说道:“当票上写的清清楚楚是终身有福纹玉佩一枚,姑娘难道不认得玉佩上的纹样?”
榴花冷笑一声,将锦盒重重顿在柜台上,“纹样倒是一样,可玉佩的底子却差了不是一星半点,你拿假货来糊弄谁呢?”
一旁兀自摇扇子的詹衡熠适时开声,“榴花,玉佩怎么了?”
“公子,这家当铺果然是黑店,收了银子却拿赝品来糊弄我们。”榴花插着腰怒视掌柜,看上去颇有几分泼辣的气势。
“姑娘莫要信口雌黄,这明明就是你拿来典当的玉佩,当票上可是写得一清二楚。”钱掌柜面不改色,一口咬定锦盒里的玉佩就是榴花拿来的那块。
詹衡熠此时不袖手旁观了,合拢扇子过来柜台前拿起锦盒打开一瞧,顿时勃然大怒,“本公子的玉佩乃是上好的和田碧玉雕成,你竟然胆敢用这种低劣的东西来冒充,如此欺骗顾客,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方儿也跟着过来了,伸头瞅一眼詹衡熠手上的锦盒,指着钱掌柜大骂:“你个老家伙胆子不小,我家公子的东西你也敢黑,今天不砸了你的店,你就不知道马王爷长了几只眼。”
当铺外面的围观群众见吵起来了,一窝蜂似的往里挤。
钱掌柜镇定自若,冷冷瞅着主仆三人道:“你们说盒子里的玉佩不是拿来典当的那块,如何证明?”
他这一发问,挤进来的人把视线齐齐投注在主仆三人身上。
这是个伪命题,根本不存在有答案。
榴花来典当玉佩时,店铺里只有她自己和当铺里的掌柜伙计,并无第三方人员在场,就算榴花这一方把原来那块玉佩的细节特征说出来,可谁见过那块玉佩?那块玉佩又在哪里?
人证物证皆不全,双方各据一词,这就成了一件无头公案。
换做旁人肯定只能吃个哑巴亏,自认倒霉,但今天榴花他们既然是来找茬的,自然不会就此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