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挨了揍,躺在地上打滚撒泼,喊得比杀猪还大声。
曹氏权当没看见,转身回屋去了。
天宝见曹氏不但不维护他,还弃他而去,顿觉伤心无比,由假哭变成真嚎。
“起来,再不用心学,我还揍你。”榴花厉声高喝,将藤条在空中挥出呼呼的破空声。
曹氏选择视而不见,摆明就是给机会让自己好好管教天宝。
她刚刚下手有分寸,天宝最多疼一下,绝不会受伤,之所以哭得如此伤心,乃是因为失去了曹氏这个保护伞,觉得委屈罢了。
在地上翻滚的天宝下意识捂住屁屁,其实他的脑子并不蠢,只是骄纵惯了,思及此事根本不觉自己有错——他不就多问了几次而已,这也不可以?
前些日子爹为了姘头的儿子打他,今天三姐又为了识字的事打他,而娘也不再护着他,天宝觉得自己被整个世界遗弃了。
眼下三姐怒目瞪着他,手上还挥舞着藤条,一张脸比腊月里的冰雪还冷,他的嚎声立马就小了下去。
“站起来,都八岁的人了还学三岁小娃满地打滚,将来进去学堂里也是丢人现眼,白白浪费银子而已。”榴花神色依旧冷酷,天宝意识不到错误,就不能松口饶他。
天宝翻身坐起来,用手背一抹眼泪,梗着脖子硬气地嚷道:“不就学个认字,有什么了不起的,等我进了学堂,不信能差过你去。”
榴花一怔,正欲再挠刺天宝两句,激发他的上进心,此时突然听见了拍门声。
他们来镇上时日尚短,能来宅子里找的人就那么几个,榴花以为是杏花或者秦娘子来串门了,赶忙跑去把门打开。
“榴花姑娘,怎么是你!”门外的人不是杏花也不是秦娘子,而是许久未见的詹衡熠主仆。
此时说话的乃是方儿,他跟榴花打完招呼就伸头往院里瞧,想必是刚才听见了天宝的哭嚎声,想瞧瞧到底发生了何事。
风神如玉的詹衡熠站在方儿后头,瞧见开门的人是榴花,起初有些意外,随后便微笑向榴花点头,“榴花小妹,刚才宅子里好热闹,不知是何故?”
“詹大哥,你从州城回来啦!”榴花手上还抓着藤条,这会脸色尴尬至极,赶忙将藤条往大门后一扔并往旁边让开身,先向詹衡熠解释自己在宅子里的原因道:“我和娘还有弟弟来镇上找屋子租住,杨叔说你正在找看宅子的人,我们就住进来了。”
“劳烦榴花小妹替我照料宅子,委屈你了。”詹衡熠客气地说完,抬腿跨进院门。
方儿在主子进门后,转身往门前的街上走,詹衡熠的马车停在外边,车夫和另外一人在往下搬箱笼行礼。
天宝还坐在地上,瞧见从外进来的詹衡熠仪表不凡,通身贵气,不由呆住了,他还从来没见过这样气派的人呢!
詹衡熠进门后看着狼狈的天宝,眼中满是疑惑,问榴花:“这孩子是.......”
”这是我弟弟天宝。”榴花面色有些不自然,尴笑两声道:“他不听话,我刚才教训了他一顿。”
詹衡熠微微有些惊讶地望着榴花,不知道说什么好。
此时方儿恰好提着两个包袱进来了,他道:“榴花姑娘,你管教弟弟可够严厉的,我们在外头听见,以为是人贩子在打拐来的孩童。”
榴花一脑门黑线,她哪严厉了,不过是不轻不重打了几下屁屁,又吓唬了几句,都是陶天宝这死孩子故意小题大做。
这时外头的那两人抬着箱笼进来了,詹衡熠的车夫榴花认得,另一个瞧上去跟方儿差不多大,衣着相近,应当也是随侍的小厮。
两人放下箱笼,又去外面搬东西了。
“詹大哥,你这回是要在镇上长住吗?”榴花看詹衡熠带来如此多的行礼,不由发问。
詹衡熠微微一笑,道:“如无意外,年前都是住在此处了。”
榴花点头,不再多问。
詹衡熠面色中透出些许疲惫,伸展了下腰背,对榴花道:“一路车马劳顿,我先进去歇息片刻。榴花小妹,迟些咱们再叙话。”
榴花微微欠身,”詹大哥自便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