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嫂子,你们的家具做得真漂亮!”曹氏进了厅堂,眼睛一扫屋里的摆设忍不住赞道。
张婆子爽快笑道:“自家就是吃这行饭的,屋里的东西就多花了些心思,没什么!”
张老汉一面招呼众人落座,一面吩咐张家华去泡茶。
张家安应声出去了,厅内的人分宾而坐。
榴花一进来目光就被家具吸引了,坐下后心神全放在了研究家具上。
这些家具虽不是什么名贵木材打造,但样式精巧别致,用来装饰的纹样灵动淡雅,极富内涵。
张婆子去端了些新鲜瓜果和点心出来招呼众人吃,然后才坐下和曹氏说话。
即是为了儿女的婚事来相看,言谈自是不同平日,开门见山。
曹氏直言道:“张家嫂子,我二闺女杏花可是被夫家写了休书的。”
说完,眼睛盯着张婆子看她的反应。
杏花这时也将目光投向张婆子。
张婆子“嗨”了一声,摆手道:“妹子,你家的事,李家妹子都跟我们说得一清二楚了,那许家是什么样,去镇上随便找个人就能打听出来。出嫁的闺女背着夫君偷汉子,这样的人家能有什么好?我虽比你年长几岁,却还没老糊涂。都说妇人是头发常见识短,我活到这岁数,大见识是没有,小见识还有点。不是当面奉承,你家三个闺女的眼睛都是又亮又干净,品性绝差不了,无论哪个我都喜欢。我要是有三个儿,全娶回来我都乐意。”
曹氏对张婆子的回答颇为满意,对她好感大增。
杏花听后也把目光收了回来。
此时张家安端着茶水进来了,给各人斟好茶后,安然陪坐在一旁。
曹氏和张婆子打开了话匣子,越聊越投机,陶有贵和张老汉也找话题交谈。
陶有贵看了眼张老汉身旁的张家安,问道:“张老哥,你这儿子看着挺斯文的,是否读过书?”
张老汉呵呵笑道:“读过几年,可惜不是那块材料,勉强识得些字,这屋里的家具,都是他照着前人传下来的书打的。”
言词谦虚,语气却透出几分自豪。
“啧啧,了不得了不得,照着书也能打出这么好看的家具,是个有能耐的。”陶有贵赞赏地看向张家华。
张家华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站起身给陶有贵行了个礼,道:“陶叔过奖了,我哪有你说的那样好。”
李媒婆不失时机地帮腔道:“有贵兄弟,他们父子的手艺在十里八村是出了名的好,就是城里的富贵人家都来请,一年能挣不少钱呢!家里的亩二十田都佃给人种了,杏花嫁过来,绝吃不了苦。”
听到张家有二十亩水田,陶家众人皆有些惊讶。
张老汉笑着谦虚道:“李家妹子快莫这样说,我们也就是比村里一般人家多门手艺,日子稍微好过些,哪比得了陶老弟家里。等一百多亩油茶山都挂了果,可就是方圆十里八村头一号的富裕人家。杏花嫁进我们家,就怕委屈了她。”
那厢,张婆子叹了口气道:“可不是,头先曹妹子还说闺女是让夫家休了的,怕我们嫌弃。在这里我不怕明说,家华的媳妇难产没了,村里那些个长舌妇都说家华克妻,我只怕你们听了嫌弃还不及......”
一言未完,只听张老汉一声断喝:“别说了!”
脸色沉沉地,十分难看。
流言蜚语的威力,陶家人深有体会。
杏花看向张家华,目光含了同情与怜悯。
张家华默然坐着,眼帘低垂,想来也是在为人心的丑陋而感到痛苦。
曹氏“吓”了一声道:“那些个长舌妇,就爱人前人后的说是非,这样的人我们村也不少,咱们犯不着理。想法子多挣些钱,过好自家的日子才是正理。”
“是这话。”张老汉听到这话,脸上又有了笑容。
这一来,两家人的距离又拉近了,屋内的气氛活络起来。
李媒婆心里乐开了花,这门亲事八成是没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