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杨老四分别后,榴花打算找詹衡熠商议接下来的计划,奈何去他的宅子和油坊问,都说东家好久未曾来过黄泥镇了。
如今已到收获油茶籽的季节,此时詹衡熠居然不在油坊,倒是一件奇事。
不过榴花稍微一想,又了然了。
詹衡熠油坊建成的第一年,突然将油茶籽的价格提高两文钱一斤,导致其他油坊无油茶籽可收,待那些油坊主咬牙跟着提价时,当地的油茶籽大半都进了詹衡熠油坊的仓库。
次年,油茶籽的价格统一,但那几间本少利微的油坊跟着玩不起,以关门大吉收场,只剩下较大的三、四间仍在勉力维持。
竞争对手锐减,一家独大的油坊东家自可安枕无忧,不必再事事亲力亲为,交给得力心腹打理即可。
另外,詹衡熠与方姝儿新婚不过才数月,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他留在州城陪伴娇妻乃属人之常情。
新计划来年才可进行,倒也不急于这一时。
榴花想着到冬月詹衡熠还不来,自己就去州城一趟。
到家后,把买宅子的事一说,陶有贵直叨叨这是祖宗传下来的屋子,推了盖作坊,陶家就没了祖宅,祖先们回来看后代,上哪找咱们去?祖宗会以为陶家绝了香火,不会再庇佑子孙。
榴花不动声色地问道:“爹,咱们家的老祖宗都是十恶不赦之徒吗?”
陶有贵不明榴花此问的用意,楞了下道:“那哪能呢?我们陶家列代祖宗都是安分守己的庄稼人。”
榴花气定神闲道:“既然咱们陶家老祖宗都是本分人,这么些年也早该转世投胎了,又怎能回来看咱们?爹,你这话说不通呀!”
陶有贵顿时没了话。
曹氏是赞成搬去镇上住的,瞪一眼陶有贵道:“行了,你怕祖宗找不着咱们,就去祖先坟前烧些香烛纸钱告诉他们一声。天宝这两年住在书院里头遭了不少罪,现如今路好走了,村里其他送孩子去念书的人家,不都在说要弄车接送。”
陶有贵让榴花堵得脸色讪讪地,有了台阶那还不赶紧下,顺水推舟说为了天宝,搬就搬吧!
采绿也没什么意见,一来她只是义女,寄人篱下没有话语权;二来口罩作坊还归她管,而书生就在隔壁,不愁没机会相处。
陶家三人此时哪里知晓采绿的小心思,打这天后,曹氏闲来无事,便张罗托媒婆为采绿寻访如意郎君,并且提的要求还不低,家境要过得去,年纪相当,人也要周正体面。
风声放出去,周围几个村的媒婆就卯足了劲,誓要把媒做成不可。
媒婆走马灯似的上门,每一个曹氏都热情接待,细细询问男方的底细,可就是没有一个合心意的。
这日早上,一开门又来了个媒婆。
媒婆进门看见采绿,眼睛都直了,像是在看一件奇货可居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