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八月中旬,榴花无法回去与家人团聚,只得与肖里正一家过中秋。
中秋一早,榴花就吩咐达叔跟香儿去了集上,下午二人回来,拉着大半车的东西,酒肉、糕点、蜜饯、布匹、鲜果,很是丰富。
“丫头,你买这样多东西做什么?这得破费多少银子啊!”肖里正虽然知道榴花不缺银子,可看见达叔和香儿拉回来的东西,还是忍不住替榴花心疼起来。
榴花笑道:“难得跟你们一起过个节,多买些东西不算什么,大伙高兴就成。”
“姐姐,我高兴。”
“我也高兴。”
“还有我,还有我。”
肖家的孙儿孙女们围着马车看,听见榴花的话,纷纷认真地举手表示自己很高兴。
肖家三妯娌哭笑不得,过去把孩子们轰走,帮忙往下卸东西。
东西全拿进屋,肖家的七八个孩子又围拢过来,看着鲜果零嘴馋得不行。
榴花拿几包糕点拆开,分给他们吃。
肖家三妯娌骂了一通孩子们嘴馋,可到底没拦着,把肉菜拿进灶房,然后忙着烧水杀鸡宰鸭,开始准备中秋的夜饭。
因着过节,矿山下工比往日早了一些。
肖家三兄弟回来洗完手脸,来堂屋陪爹娘和榴花闲聊。
闲谈中,三兄弟告诉榴花一个刚得来的惊人听闻:州府开给民夫的工钱是一天十五文,然负责发放钱粮的于县令却只给十文。
换言之,那五文就是于县令贪污了。
“这事是否属实?”榴花的眸子越来越暗,深处有一簇火苗在跳动。
肖家老大答道:“错不了,消息是于县令身边的人喝醉酒,不小心走露出来的。”
“这个于县令还真是贪得无厌,连民夫的血汗钱都敢吞墨。”榴花怒从心起,愤慨道:“明天我就去见郑知府,告发这贪官的恶行。”
肖里正不无担忧道:“俗话说官官相护,于县令如此胆大妄为,知府大人不可能不知,这个状难告哇!”
榴花回想了下,肯定道:“根据我跟郑知府接触时的情况分析,他对于县令早有不满,也想找机会惩治,这回于县令是自己往枪尖上撞。”
“如此,这回倒是可以除掉这贪官,为民除害了。”肖里正大喜,高兴得胡子都翘了起来。
肖家三兄弟也很兴奋,讨论起于县令落网后工钱就要涨好多,之前的工钱官府会不会补发给大伙等等。
谈话间,外头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堂内点亮了灯光。
桌子摆好,肖家三妯娌进进出出地忙着端菜。
娃儿们早就急不可待地坐在桌旁了,娘亲每把一碗菜放下,他们就使劲的吸气,直呼好香。
菜上齐,所有人入座。
娃儿们坐在一桌,眼睛盯着菜,时不时往肖里正那边瞟一下,只等爷爷发话动筷。
主桌有肖里正,三兄弟、榴花跟达叔,肖里正的媳妇知道他们要喝酒,和三个儿媳妇及香儿、婆子们坐一桌去了。
主桌各人面前的酒杯斟满,肖里正举杯说了几句吉祥话,然后让大伙动筷。
娃儿们欢呼着纷纷举筷抢夹碗里的菜。
“都慢着点,今儿菜多,你们又吃不完,一个个像饿死鬼投胎的做什么!”肖大嫂子看不下去喝骂孩子,可话出口后又觉得今天不该说不吉利的话,忙用手捂住嘴巴。
桌上众人皆笑了起来。
肖里正媳妇道:“今儿中秋,娃儿们闹些就闹些吧,只要不卡着噎着就行。”
肖大嫂子放下手,说声“是哩,娘”。
主桌那边,众人举杯相互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