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副画本是宋会慈送给叶柳园的礼物,也是倾注他满腔心血与丰沛爱意的告白,但一切都定格在了那一刻。
日光大好,幕布落地,叶柳园在他面前倒在血泊中。
之后的一切在宋会慈眼中都成了无声的黑白默剧,参展者被这场突如其来的暴行震惊,接着是恐慌,有人尖叫、有人报警、有人打120。
宋会慈几乎是凭着本能捡起刚刚落地的幕布抖着手按在叶柳园的脖颈上,可是血还是源源不断地流出,怀中的身体也渐渐冷了下去。
知名画家的画展上出现恶性杀人事件,行凶者当众杀人,刀刀直插颈动脉,被害者没能撑到救护车来,当场死亡。
这件事震惊了世人,甚至因为宋会慈的盛名而让这起杀人案多了众多捕风捉影的猜测。
事实上后来在警方的调查中,行凶者是叶太太,她将凶器藏在遮阳伞伞骨与伞面夹缝处,躲过金属探测安检,夹带入画展,动机则是为了她的儿子报仇。
她一直认定是叶父、叶松寒和叶柳园三人合伙陷害叶柏荣,害的他身败名裂。叶父和叶松寒当时正在国外参加一个经济论坛,所以叶太太就把目标放在了叶柳园身上。
对她来说,杀谁都是杀。
更何况她太清楚了,叶父、叶松寒,还有宋会慈,比起杀了他们,叶柳园的死才是最能让他们痛入骨髓的事!
这场豪门恩怨、仇杀纷争,加上宋会慈那副最后揭幕的画,爱恨情仇、恩恩怨怨,此后一直都是世人津津乐道的事。
在叶柳园死后,宋会慈深居简出,再没公开发表过任何画作。
后世对他评价最高的画就是最后那副《猩红的绽放》,这幅画常常被用来与他另一幅画——《自缚的人》放在一起赏析。
正面是双手缚于身前、伤痕累累,可背面蓬勃的玫瑰已经刺破皮肉与所有束缚傲然怒放。爱扎根在脊柱上,血肉是沃土。束缚与挣脱,痛苦与爱意,比起宋会慈之前画作中体现出的压抑、阴郁和冰冷感,这幅画更多的是无法抑制的、蓬勃的爱与解放。
所以之后的鉴赏家都猜测这幅画是他画给他的爱人的,让他做出如此转变的必然是因为他有了爱人,而他深深地爱着他。
有人考证过《猩红的绽放》这幅画画中人的背是宋会慈的自画,所以关于宋会慈的爱人到底是谁,这幅画是为谁画的,世人议论纷纷,有着各种各样的说法和猜测。
但最残酷却也广为流传的说法是——当时画展上被杀、倒在血泊中、死在宋会慈怀里的人,就是他爱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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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睁眼,叶柳园就换了地方。
他正躺在修道院的床上,旁边站着身穿黑色修道服的司铎,只差一声“阿门”。此情此景,差点让叶柳园觉得不是到另一个世界了,而是快死了在听临终祷文。
事实上他也差不多了,这具身体体温不正常地升高,浑身滚烫。一位看上去垂垂老矣的司铎正往他额头上涂抹某种油质的液体,接着对他说了句:“主会保佑你。”
别,你这么说越发让我觉得我刚醒就又要死了。
叶柳园什么也不知道,再加上发烧让他虚弱到了极点,干脆一闭眼,一边养神一边和系统交流。
“系统先生,上个世界最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只觉得脖子一凉,接着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叶先生,您被叶太太用刀捅破颈动脉,当场身亡。鉴于您的收藏人数已经超过了100并顺利完成任务,系统帮助您屏蔽了死亡的痛苦。”系统回答道。
“这就是你说的尽快离开世界的方式?”叶柳园有些震撼,这也太惨烈了一点,系统还是任务并非强制完成,如果不完成,他是不是就得体验一回被几刀捅死的感受。
叶柳园忍不住问道:“我每次脱离世界都要经历这么一回吗?没有更温和一点的方式吗?”
“叶先生,我在您完成任务后会给您两个选择:一是尽快离开世界,二是在这个世界呆到自然死亡。选择一,我会尽快帮您安排一次死亡,帮助您脱离,脱离的死亡方式您暂时是不可选的。”
“为什么?”
“因为您还未到一定的层次,叶先生,系统眼中的世界和您是不同的。您所认为的注定、意外和命运,在系统眼中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选择,而每一次选择都是同时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