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萧楚是在悦耳的鸟鸣声中醒来的。
时光倥偬,转眼日历已经翻到了10月下旬,接近11月,北方的山野,可能已经一片枯黄、萧索。
但是南方的山水,尤其是这处比江南更南的灵秀江村,天依旧是湛蓝的,山依旧是翠绿的,水依旧是澄碧的。
连鸟儿,也依旧每天在林间树丛中欢唱着,仿佛全然忘了有四季轮转,终有一日天地将骤寒,万般物候无可抗拒地走向沉寂。
每次待家里的时候,清晨醒来,闻着清新的空气,嗅着淡淡的花香,听着不知名的小鸟在窗外鸣叫,萧楚总能想起孟浩然的那首《春晓》。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山水间的小江村,一年四季犹如是。
每每这个时候,萧楚总觉得生活很美好,希望时间可以慢一点,容得他睡几次懒觉,翻几页闲书,听几场愁雨。
这可能是文学青年固有的矫情,但是作为一位编剧,萧楚觉得能时刻保持一颗敏感又敏锐的心,不失为一种本真和职业的技能,能帮助他更好地创作。
穿衣下床,拉开窗帘,看远山含翠,江水悠悠,萧楚的心情更加悠闲,忍不住伸了个懒腰。
从二楼下来,院门口趴着的黑大帅看到他,立即甩着尾巴冲了过来,照例被他一脚撩飞。
昔昔正系着围裙,在厨房做早餐,听到动静,回头道:“哥哥,早餐马上好,稍等一会儿。”
“嗯,爸妈呢?”
“去果园了,现在果子快长好了,得仔细盯着。”
萧楚爸妈承包了一片山地,种了几十亩脐橙,脐橙11月初就成熟,差不多还有十天到半个月,就能采摘。
这个时候,确实是最紧要的关口,得好好盯着。
“需要我帮忙吗?”萧楚走进厨房。
昔昔却把他推了出去,“不用,粥已经熬好了,馅饼也马上就好,哥哥去刷牙洗脸吧。”
萧楚只能出了厨房,去洗漱。
昔昔也跟了出来,对着正在草丛里扑蝴蝶的黄娘娘,说道:“黄娘娘,去叫爸妈回来吃饭吧。”
黄娘娘汪了一声,就扭头跑去了山上的果园。
等萧楚洗漱好,摆好碗筷,再帮昔昔把白粥、馅饼和酸菜,从厨房端出来的时候,爸妈也正好回来了。
老爸洗好手,先把昨晚吃剩的鱼肉、猪骨头,以及剩饭,喂了黄娘娘和黑大帅,才坐一起吃饭。
老妈一边吃一边叮嘱道:“小楚,你一会儿和昔昔去外婆家的时候,别忘了买一箱牛奶和钙饼,你外婆喜欢吃。”
“好的,我记住了。”
“给你舅舅、舅妈也捎点东西,我和你爸再去果园忙一会儿,等中午头的时候再过去。”
“嗯嗯,我会跟外婆和舅舅说的。”
吃完早餐,爸妈就又去果园了。
萧楚洗碗,昔昔在旁边帮忙。
洗完碗,萧楚骑上摩托车,带着昔昔,先去村里的小卖部买了一箱牛奶和一箱钙饼,又给舅舅舅妈买了两条烟和几条鱼,就去往了外婆家。
外婆家就在几里外的邻村,也挨着濂江,叫做大樟树村,这几年政府出钱给修了路,骑摩托车一会儿就到。
刚来到外婆家,停下摩托车,就碰到一个浑身沾满泥巴的高大男孩,从另一条小路回来。
看到萧楚和昔昔,浑身裹泥的高大男孩眼睛一亮,快跑过来,喊道:“哥,你来了?”
又对着昔昔,小声叫了一声“昔昔姐”。
这是萧楚的表弟,舅舅家的儿子,王鹏飞,小名小鹏。
跟昔昔一样,今年只有十二岁,上初一,比昔昔还要小三天,却长得人高马大,年初量的时候就已经蹿到了一米七五,现在只怕得奔着一米八去。
不过别看身材这么壮实,性格却有点憨厚。
因为上面没有别的兄长,从小跟萧楚这个表哥亲。
连带着跟昔昔也亲,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挺怕昔昔的,从来不敢跟她大声说话。
听到他的招呼,昔昔轻轻嗯了一声。
萧楚却打趣道:“小鹏,你这一身泥,昨晚是在泥塘里睡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