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竹苑里气氛压抑。
许知意赶到时,正巧与许邕的视线对上,他朝她努努嘴,表情幸灾乐祸。
薛依娴跪在地上哭哭啼啼,许逸申则青筋暴跳,两手紧握成拳。
“岂有此理!”他愤恨的骂道,嘴巴气的频频发颤:“贱人!实在过分!”
许逸申平常是个斯文的儒生,读圣贤书,做合乎规矩的事,从来没有这么失礼过。
薛依娴更委屈了,呜呜的道:“老爷,你可一定要为人家做主啊!”
她的脸发红发胀,有些伤口正溃脓往外翻,看得人只想作呕。
许知意故作震惊的惊叫道:“啊哟!薛夫人,你的脸怎么回事?”
不提还好,一提立刻踩在许逸申的痛点上。
明明前天见她,还是明艳动人,怎么今日再见,竟丑成这幅鬼样。
薛依娴闻言伤心的嚎啕大哭。
她扑过去抱住许逸申的腿,摇晃着说道:“老爷,我不想活了!我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许逸申对她虽不说有多真心,可她这张脸神似他去世的妻子,他格外珍惜。
他心烦意乱,恶狠狠的道:“我给了她活路,她非要作死,就别怪我无情!”
许逸申招来管家,冷声吩咐道:“我在岭南有一处故居,送赵氏去那里安养晚年吧。”
岭南常年荒无人烟,因地理位置偏僻,且气候炎热潮湿,是西凉最贫穷破败之地,是以犯了错的囚徒,通常都会发往岭南流放,听说那里还有数不清的猛兽,一到晚上,猛兽成群结队的出没,撕心裂肺的惨叫,夹杂着震天响地的咆哮,绵延不绝。
许知意缓步上前,低声说道:“爹爹,这么对赵姨娘……”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正在气头上的许逸申打断:“我没把她送官就是对她的仁慈!娇娇,此事你莫要插手,与你无关,只听爹爹的决断便可。爹爹对这个贱人一忍再忍,如今已不想再忍!”
许知意只好乖巧的点头。
许兮菀姗姗来迟,刚进门就听到这句话,整个人几乎眼皮一翻就要晕过去。
她摇摇晃晃的踉跄走上前,扑通跪在许逸申床前,大哭道:“爹爹!不要啊!为什么这么对阿娘,阿娘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别院,安分守己,她怎么会惹到你,纵然……纵然阿娘做错了什么事,可她为您生了女儿,延续了许家的血脉,您也不能把她送到岭南啊!那可是吃人的地方啊!您将阿娘送去那里,不是想要她的命吗!”
许逸申如今痛恨赵娇娥,连带着对许兮菀都反感不已。
诚然赵娇娥是给他生了女儿,可她险些害死他的另一个女儿,险些让他与亲生儿子生出嫌隙。
她让这个原本幸福的一家分崩离析,让他此生最爱的女子饮恨离世。
他先前顾念着情谊,给她一条活路,只让她待在外院。
她非但不知反省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厉。
这种不安分的心肠歹毒的妇人,留着她只会后患无穷!
“我要她的命?我看是她想要我的命!来人!把二姑娘送回听风苑,没有我的批准不准放出来!”
许兮菀气急败坏,束手无措之下大哭大闹,全然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许逸申看的连连皱眉,原本还存在的怜惜之情,瞬间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