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一直都在传司征尘有篡位的心,他不得不防。
让司征尘的人上了战场,便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司征尘是头猛虎,给他兵权,无异于如虎添翼。
他若是真的有了那份心思,眼下令他出战,对他而言就是久旱逢甘霖。
司持从扶持他的时候,就早早的防着他,不然也不会不给他任何和军权搭边的差事。
小心行事多年,这回,他依然不敢冒险。
他可不想解决了外患,然后皇位被儿子给端了。
司征尘这个儿子性情难测,手段狠戾毒辣,他若为皇,他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司持越想越心惊,再抬眼看他,顿觉脸上挂着笑的司征尘,成了来自地狱索命的鬼。
他压下激动的情绪,问道,“你有何人推荐,说出来让朕听听。”
司征尘整理衣衫,气定神闲的上前一步,朗声回答道,“回父皇,儿臣愿带兵出战!”
果然是他!
司持以为他会掩饰自己的野心,看来他已经完全懒得再演戏了。
如此爽快的答应上战场,叫人怎么不生疑?
司持皱着张老脸,呵斥道,“胡闹!此番遇到的是强敌匈奴,你又没有带兵打仗的经验,胜算几乎全无,我们西凉已经一输再输,因此,接下来的战争,关乎到西凉的脸面,也关乎到将士们的士气,更关乎到西凉的安危!要是你不幸在战场上出了事,届时又要闹得人心惶惶!”
司宇珩内心巴不得让司征尘上战场,最好死在上面,那样他便再也不用日日担惊受怕。
但很显然司持的想法,与他相悖。
他心中隐约不悦,还是聪明的顺着司持的话往下说,“父皇所言极是,五皇弟,战场上瞬息万变,着实危险,你没有经验贸然前去确实不妥。本宫知道,你手下能人异士颇多,皇弟多年来都在招揽有才之士,难道那么多人中,竟然没有一个能在此时站出来,担起此事的吗?”
司征尘不客气的道,“多年来,父皇交代给儿臣的,都是些舞文弄墨的差事,加之我西凉安定和平多年,朝廷上上下下都重文轻武,儿臣何必招揽那些毫无用武之地的武将呢?皇兄所言轻巧,但臣弟确实手下无人,不过臣弟依旧想为父皇分忧,所以请命亲自上战场。”
他躬身作揖,态度诚恳。
“凡事都有第一次,况且,身为西凉儿女,在国土遭遇侵犯之时,理应舍生忘死,以身殉国!父皇,儿臣请求带兵出战迎敌!纵然黄沙百战,马革裹尸,也无怨无悔!”
他的话回荡在偌大空旷的大殿,其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气概和魄力,令人为之折服。
司持抿唇,鹰隼般的目光,定定锁在他身上。
“此事再议!你先回去吧!”
他对司征尘说道,口吻不似之前那般冷冰冰。
因为他突然发现,这个儿子的勇气与狂妄,是其他儿子所没有的。
他热血、嚣张、不羁、狠戾、无畏,这才是年轻男儿该有的样子!
司征尘离开后许久,大殿都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司宇珩不出声,他频频偷偷观察司持的表情,都没摸出此刻他的父皇到底在想什么。
而他这些小动作小心思,自然逃不过司持的眼睛。
他做了决定,果断的开口,“太子,叫你的人准备下,明日寅时出发,前去畿州。”
“父皇?”司宇珩愕然,难以置信的对上那双幽邃凛冽的眼睛时,顿时改口道,“儿臣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