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酒这辈子就没见过比宋安恒还无耻的,当然,首先把裴淮之排除在外了,比无耻,倒是没人能比得过后者。
周酒一口气上到二楼,而后皱着眉头停下脚步,回头对上宋安恒的脸,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心虚?”
宋安恒脸上多少是带着点气的,可是也不知怎么的,每回对上周酒,自己那少爷脾气立刻削弱不少,底气相当不足:“抢了我妹妹的男人,难道不该心虚?”
周酒:“?”
宋佳妮?
周酒嗤笑一声:“宋安恒,你是不是没上过网,自己多看看新闻吧。”
宋安恒三步并做两步也一下上到二楼:“我倒没想到,裴淮之居然连这种场合都把你带出来了。”
周酒白了他一眼,也不管前路是哪里,只一股脑地往前走。
宋安恒一把抓住她手腕:“裴淮之小时候就和我妹妹结过婚了,他没和你说过?渣男。”
周酒皱着眉头撇开他的手,还毫不留情地用高跟鞋尖跺了他脚面一下:“宋安恒!你有病啊?!你让你妹妹来找裴淮之嫁他呗,谁拦着了?”
宋安恒一时语塞,听到让他叫妹妹来时,气不打一处来,可偏偏不知怎么回事,就是没法冲周酒撒,只能板正道:“你说我有病?你还当不当我是你老板了?裴淮之怎么就把你脾气给惯成这种德性了?!”
周酒没搭理他,只自顾自地走,两人跟小学生似的打打骂骂一路走过二楼连廊,却在经过茶室时,十分默契地停下脚步,闭上嘴不出声了。
茶室的门半开着,裴淮之吊儿郎当地靠在红木雕刻的躺椅上,手里握着个茶杯,漫不经心地转着。
边上站着个约莫五六十岁的中年男人,五官眉眼和裴淮之几乎无二,应该就是他那父亲。
裴父双手背在后腰,闻见茶香飘了出来,淡声道:“你妈妈生前最喜欢这茶。”
裴淮之“啧”了一声,不耐烦地将茶杯丢回茶几上。
“别不爱听。”裴父声色里已经没有了当年的气魄,只剩下些许无奈。
裴淮之抬了抬眼:“你觉得她在那边,还愿意被你提起吗?”
裴父没答他,静了会儿。
半晌后才开口:“你都有钟爱的人了,怎么还不能理解爸爸。”
这回换裴淮之默不作声了。
“喜欢人家就好好对人家,外头风言风语都多少年了,要真喜欢,就把人带家里来,趁奶奶爸爸都还在,早点儿把事办了吧。”裴父长叹一口气。
裴淮之歪着个头,离经叛道的:“婚姻真能锁得住人吗?像你和我妈当初那样?一个死,一个半死不活。”
“淮之!”
裴淮之收了声,他如今也不是小孩了,知道个中苦楚,当年将他妈的死全算到父亲头上,如今回想起来,其实也怪不了他。
这老头也挺可怜的,一辈子没再娶过,只惦记着那个死都要跟别人走的女人。
裴父平静问:“那小丫头要是喜欢上旁的人,你倒愿意成全了?”
裴淮之想都没想:“不可能,她只会喜欢我,也只能是我的。”
“一个样。”裴父轻笑了声,“祖传痴情种。”
“婚姻能不能锁得住一个人爸爸不清楚,但是至少在双方还相爱的时候,能给对方最需要的安全感,不要因为爸爸妈妈的问题,对这些事产生抗拒。”
裴淮之懒懒地伸手捏了捏后颈:“我倒是想,人家不愿意了。”
周酒紧了紧手心,心脏跳得飞快,只想赶快离开。
哪成想一回身直直撞上了身后的宋安恒。
这个大冤种居然还没走?
周酒愤愤瞪了他一眼,还没来得及跑,就听见茶室传来裴父的声音,话是对裴淮之说的:“你家小丫头来了?”
裴淮之“嗯”了声。
“领进来爸爸瞧瞧。”
裴淮之懒洋洋地起身:“那也得问问人家愿不愿意见你。”
下一秒,男人走到她跟前,牵起她的手时,眼神在后边的宋安恒身上停留了一秒,随后又回到周酒身上:“我爸说想见见你?行吗?”
周酒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裴淮之说:“我知道,我还排着队呢,但是情况特殊,先插个队呗?”
毕竟是长辈开口,周酒也不好拂了面子,只能点头答应。
待到宴会结束之时,已经将近零点。
周酒被裴淮之牵着,昏昏欲睡。
男人低头瞧了她一眼,轻笑了声,淡定地走到她跟前,趁人没防备,俯下身,当着众人的面,竟直接将小姑娘一把背到背上,光明正大地出了宴会厅。
周酒在他宽厚的脊背上愣了许久,而后才反应过来,害臊地掐着裴淮之的耳朵,压着嗓音:“你干嘛呀!”
“看你困得都走不动道了。”
周酒咬着唇,贴着他后背的心跳扑通扑通,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感觉得到。
裴淮之得寸进尺:“这么晚了,要不就回翡落湾住一晚吧?明儿一早我再给你送节目组去?”
周酒这会儿倒是十分清醒,死守着今晚已经被攻陷过很多次的底线:“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