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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1 / 2)

“嗯。”方弛远听了吩咐,就连忙下去准备。写诗作文都离不了笔墨纸砚,所幸以往文会都会有作诗填赋的事情,所以笔墨纸张一直都备着,方弛远下去后很快就把东西都备齐。只是想着现场的人数,方弛远又招来小僮去山下再买一些回来。

又找人拼了四条长桌并在一起,把白纸笔墨放上去,简易的临时书桌也就算搭好了。做完一切后,方弛远又默默的退到李云长身边,李云长得了消息,乐呵呵的就把人都带了过去。

“本次文会,也是图一个热闹。”李云长笑着重复了一下规则,“至于题目,作诗的题目……”

李云长沉思一会道:“浮生着甚苦奔忙,盛席华筵终散场。梅花文会是我一手创建,如今又是我一手完结,那就以无始为题,内容就靠你们发挥吧。”

自宋之后,诗词有一部分推崇说理,类似“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都为此中佳句。李云长以“无始”为题,怕也有想考考当场学子的思想深度。

李云长话一说完,人群就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有几个人跃跃欲试,到了案前,提起笔又放了下去,如此来来回回竟然没有几个人留下笔墨。

“仝忠,你不是说你家大郎小小年纪在作诗上就特别有灵性吗?这后年就要下场了,连首诗都作不出来?”

听着嵩申的挖苦,仝忠轻咳一声,“我家大郎才十二岁,哪里知道什么无始?不上也比你家的上去写了句“月夜思远客,踏了去无踪”强吧?文不对题的。”

嵩申被仝忠说的没了脾气,他家里的小辈确实没几个出色的,他也没收过徒弟,所幸他小儿子学识还不错,只是他小儿子已经三十七岁了,不能参加这次比试。

“你不是还有场比赛吗?”仝忠提醒到,两人斗嘴半辈子了,但是正事上他俩还是能分的清轻重:“把《将进酒》都拿出来了,还不快把题目定好?”

“这个不劳你操心,我心中自有打算。”

这边几位老人互相品鉴着已经写出的作品,探讨了半天竟然没有能拿的出手的作品,也是选手要求的限制,他们年龄都不大,经历的太少,感悟不够。

更别提像是无始这样的题名,他们见识过的东西太少了。

半晌,各个家里的子弟和跟着来的稚子都写出了自己的作品,几个老人笑笑,随意评点了几句,瓜分了李云长的仙人醉,第一次比试就算过去了,这个过程平淡无奇,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到了第二场,嵩申出题,他对着众人笑笑,伸手指着刚才的一众作品说:“云长兄出题算是有水平的,我就跟风一次,以无名为题诸位以为如何?”他说完抚须笑着,慢慢的打量着周围的几个年轻秀才。

几位老人相互看看,题名对他们来说并不困难,也没看出哪里不妥,就纷纷点头同意,把题名定了下来。

这一次方弛远是可以参与答题的,别的东西他倒是不心动,这些年跟着李云长,他也见识过一些好东西,只是这篇许磊的《将进酒》已经算的上是孤品了,有价无市,若不是谁在许老先生面前有天大的面子,估计很难再有第二篇相同的墨笔流传出来了。

科举并不简单,方弛远数了数,能在三十岁前考上秀才的,在场的只有六人,人少竞争就少,但相应的,他们能考上秀才,说明学识也都不低,所以竞争会更激烈,考虑到自己的诗文水平,方弛远觉得自己也许应该出奇制胜。

无名这个词,在古文里出现的次数不多。若说出名的,大概就是道德经里所说的一句:“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名可名也,非恒名也。无名,万物之始也;有名,万物之母也。”

方弛远搞不清楚,嵩申是真的想单纯的以对“无名”自身的理解,还是意此言彼,另有所指。

在他忖度的时候,终于,第一个下笔的人,走到了长台前面。

第46章 禅意

上前的是一个微胖的中年, 看他的样子就算没超过三十, 也是接近三十岁了, 男人上前,拿起毛笔微微停顿,

在道德经上,名可名谓富贵、尊荣,高世之名。非常名谓非自然常在之名。常名当如婴儿之未言, 鸡子之未分, 明珠在蚌中,美玉处石间,内虽昭昭, 外如愚顽。无名,天地之始。无名者谓道, 道无形,故不可名也。

〔注〕简单来说无名就可谓是天道自然。

但是这一言论又牵扯到一些佛教言论, 在佛家思想中, 无名又称无明,佛经中记载为心因为滞留各种相而产生的执著,这些执著覆盖了真如本性, 仿佛蒙蔽日光的黑点。比如说贪、嗔、痴、慢、疑,这些都是无明。

琼朝中佛教盛行, 道教式微, 男人执笔良久, 不知该按照哪方面下笔, 慢慢的,汗水自他额头上慢慢渗出,他暗道自己自大,没有等摸清底细再上场,时间慢慢过去,他只好硬着头皮写下摒弃贪嗔的语句,就匆匆下了场。

有人起了头,其他人也就都匆匆赶了上去。

方弛远和方弛林站在一起,方弛林看了方弛远一眼问道:“弛远有什么想法?”

“道家无名,佛家无明。慧然禅师在这,四哥以为嵩先生讲的哪个?”

“当然是道家无名。”

方弛林直截了当的说。

方弛远听了颇为奇怪,:“四哥从何处推算的,这么肯定?”

“刚才嵩先生先赞了李先生的题名,又说是跟风,提醒已经很明显了。”方弛林一脸肯定的说:“仔细一点也就知道,无始,无名当都是道家经典。”

“如此说也在理,佛家道家都各有所长,虽然当下佛教在我琼朝兴盛,可是道家也不是全然销声匿迹了。”

方弛远说完,抬头就看见了慧然禅师,因为文会的事,他已拜访禅师多次,在禅师面前留了印象,因此就双手合十对禅师行了一礼。

禅师抿嘴笑笑,双手合十还了一礼,对他们之间的谈话没有任何表示。

仿佛刚才的注视只是无意,方弛远转头,他又把眼睛低垂了下去。

又讨论了一会,方弛林也上了案板前面。

方弛远看看众人,虽说心里没有多少把握,但是《将进酒》

诱惑实在太大,他给自己做了个思想准备就也到了案板前面。

一个月前,他帮助李云长整理存书时,曾在野史上看到过一篇杂谈。

杂谈内容大致就是说琼朝成立时,道教佛教其实是并驾齐驱的,佛教信徒多集中在西南方,道教信徒多集中在东北方,两教各占半壁江山,只是丰瑞四五年时,朝廷下令兴修佛寺,弘扬佛教,如此数十年过去,道家也就渐渐式微,一府中也见不到一两处道观,反观佛教倒是遍地开花,佛寺遍布。

溪山县属琼朝东北方,对于嵩申,方弛远虽说已经十分熟悉,但是若问起他的信奉,方弛远还真是答不上来。

这几年,他的诗词在现场众人中虽不算顶尖,但他在诗词上有一个长处就是见的多,各种类型的诗文都见过,无论是俗是雅,难得的是不会没有东西可写。

考虑良久,最后他写下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诗句,“无名人杀有名人,有名何似无名真。”〔注〕

随心而写,真正下笔的时候方弛远也顾不得能不能赢得比赛了,几年的经验告诉他,刻意的诗句没有能比得过他随心而写的,写好之后也就顾不得评判诗句的好与坏,又默默的退回了李云长身边。

李云长几人正在喝茶,方弛远站立后,李云长对他笑了笑,方弛远分不清何意,就继续沉默着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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