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卿,不必多礼。”
在身前,太子温润,将手上赤色的长剑收起,声音中似乎有某种力量,于无声之间将在场诸人那躁动的情绪安抚下去,变得平静。
“三弟,你继续主持寿宴。”
他先看向杨安,对其吩咐一番之后,又看向陈铭,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这位壮士,跟我来吧。”
“是。”
陈铭低眉,应了一声,此时此刻一点看不出此前那神威盖世的模样,反倒像是个拘谨的书生,知礼守礼。
“铭儿。”
望着远处跟着太子离开的陈铭,默默落在下首,陈喻心中有些担忧。
陈家世代传承,为书香世家,家中习武有成者甚少,却并不代表着对神脉之事不明。
像是帝脉这等事,关系重大,更是颇受忌讳的事,陈铭此刻展现而出,是福是祸真的不好说。
静静跟在大乾太子身后,陈铭穿过了一片宫殿。
走在对方身后,陈铭双眸中金光闪烁,佛力隐隐聚集,在感受着四周的环境。
他不敢直接观察对方,怕引起对方察觉,因而没有以佛眸直接看对方,只以佛力加持身躯,让自己的感应力提升到最大,就这么静静观察着。
透过佛体的强烈感应,他能够感觉到,在眼前大乾太子的身上,有一股浩荡的神脉在汹涌,那一股霸道无双的血脉之力传透而出,令陈铭自身的帝血都隐隐要沸腾,彷如碰上了宿敌。
眼前的大乾太子,赫然也是一尊帝体,而且看这样子,其身上所负的帝脉强盛,比此前那男子还要隐隐强上一筹。
感受到这一点,陈铭转过身,看向对方腰上的那把赤色长剑。
经过此世的感应,他能感觉到,眼前的大乾太子实力虽强,但也仅比之前的神秘男子强出一筹,却能爆发出近乎归源巅峰之力。
这其中,有大半是依仗对方腰上的那把神兵。
赤明神剑,这是天下少有的神兵,并非是半神兵,而是真正的地神兵。
大乾开国八百年,自太祖太宗手上传承至今,真正的地神兵也唯有两件而已。
一件为乾天帝刀,为当年太祖手上兵刃,过去一直被供奉在皇陵深处,此刻随着皇陵崩毁,大乾太祖失踪而不知去向。
至于第二件,就是此刻大乾太子手上所佩的赤明神剑,是大乾皇族传承神兵,至今历史悠久,一直未曾遗失。
“帝陈氏之神脉,沉寂多年,如今终是再次出现一位帝体,倒是难得。”
在身前,大乾太子开口:“你如今年岁为何?”
“十七。”
陈铭低下头,认真算了一下,最后报了个数字。
他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身体的年纪大概是十四岁,此后虽然经历了不少时间,但大半时间都是在其他世界中度过,在这个世界中度过的时间反倒是不多,满打满算,也就是两三年而已。
“十七岁的归源,当真世所罕见。”
大乾太子感叹,脸上泛起笑意:“我自小习武,自认也算勤勉,但有你这等修为之时,已经是接近三十了。”
陈铭干笑一声,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
在人主面前表现自己比其更加优秀,这可不是个好习惯,指不定对方就会产生什么想法。
刚刚经历了一番高调时刻,此刻的陈铭只想低调做人,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必担忧。”
身前,似乎明了陈铭的担忧,大乾太子摇了摇头,随后开口说道:“你身怀帝体,若在往常,的确受人忌讳,但此时却又不同。”
“近些年来,周遭元气大增,一个个帝体挨个冒出来,已经快要烂大街了。”
“若是每一个都要去忌讳,去担忧其犯上,那孤也不用做别的了。”
他这么说道,言语温润,自有一股令人心折的气魄,令人信服,情不自禁的相信他的话。
“殿下说的是。”
陈铭干笑,但对于对方的话却根本不信。
有些东西,不是嘴皮子动动就能证明的。
每一尊帝体,理论上都承载了上古大帝的帝运,对大乾来说,就是不稳因素,是犯上作乱的潜在种子,必然会因而忌惮于警惕,绝不会因数量太多而放松。
此刻的温情,或许有些许真心实意在,但也是客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