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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2 / 2)

至此,程皇后一系可谓大获全胜,倒是月贵妃先因阮林絮颜面无光,后又不熟悉皇帝御诗,显见得她并未将皇帝放在心上——这话传出去可不好听。

月贵妃忍不住冷笑,“阮二小姐当真是在乡间长大么?我瞧着怕是翰林苑的学士都远不如你。”

阮林春比猪八戒吃了人参果还舒坦,惊喜不已,“娘娘真如此认为?谢娘娘抬爱!”

月贵妃:……她明明是在嘲讽,这人听不出来么?

可遇上这样没皮没脸的对手,就连她也没法子,好比一拳打在棉花上,月贵妃只能勉强笑道:“阮姑娘真风趣。”

连贵妃都出言夸奖,众贵女自然不甘落后,在她们看来,这不是吹捧阮林春,而是为圣上歌功颂德,只要是皇帝所做,哪怕狗屁不通,她们也能夸出花来。

阮林絮立在廊下,眼看阮林春众星拱月一般被簇拥着,胸中怨妒难言,可就算如此,她也必须来捧个人场——人人都发表了意见,独她静默不语,莫非是对皇帝诗作有何不满么?

可是之前受了那顿羞辱,阮林絮心如刀割,又因久坐四肢有些乏力,等她一瘸一拐地过来时,却不料被哪个鲁莽的小蹄子绊了一下,竟令她跌倒在地。

阮林絮气恨难当,待要找出那肇事之人,谁知抬起头时,却看到众人讶异不已的目光。

孙晓嘉嘴快,“天哪,你头上怎么了?”

阮林絮下意识地摸向耳后,那块方巾不知何时已经脱落,指尖触碰到的,是那日烧焦之后、又被她剪得参差不齐的乌发。

大夏朝的女子素来以青丝委地为荣,寻常人没事都不会剪发,何况又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的古训,除非得了疥癣或者癞疮之类的顽疾,否则,谁都不想在头上动刀子。

阮林絮这模样,难免让人怀疑她得了什么恶病。

众人齐齐朝后退了半步,就连月贵妃都面露嫌弃,下意识抚了抚衣袖——阮林絮往她宫里来了好几回,自己不会也传染上虱子了吧?

太可怕了。

第15章 .施针 等等,说那话的是少爷,这阮姑娘……

因着御花园中的意外,赏花宴最后不欢而散。

回去的路上,阮林絮始终闷闷不乐,瞧她的模样,恨不得大哭一场。大概是自暴自弃,连方头巾也不戴了,任凭鸟窠似的乱发披散着。

阮林春冷眼看着,并不出言安慰,喜欢招摇过市,就得做好随时出丑的准备,阮林絮本可以不去,这都是自找的——她当然知道阮林絮并非得了疥癣,不过,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剪发呢,难不成跟那回的眉毛一样,也是被雷给劈焦了?

不不不,这不可能,一个人能被闪电连劈两次,这运气也太逆天了。

阮林絮看她老神在在的模样,心情自是更加郁闷。

阮行止一下朝,听说今天的赏花宴出了事,还以为是阮林春丢人现眼,正要开口责问——让她不去她非要去,没那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她一个乡下来的能做什么诗?

谁知目光茫然四顾,看到的却是阮林絮神昏气丧的泪脸。

阮行止:呃……怎么跟想象的不太一样?

忽见上月底来颁旨的那个黄太监冉冉过来——正是他传达程皇后的口谕,请阮林春进宫。

阮行止长袖善舞,对谁都不肯得罪,“公公,您怎么来了?”

黄公公皮笑肉不笑,“皇后有旨,赏阮二小姐黄金百两,锦缎十匹。”

他着重在二小姐几个字上,阮行止便是再傻,也听出是阮林春投了皇后的缘,这丫头居然真有两把刷子。

忙不迭地代替女儿收下,“谢娘娘洪恩。”

黄太监轻咳了咳,“娘娘还交代了,阮二小姐正在青春年少,不妨多裁制几件新衣,下回进宫,若穿上这些绸缎做的衣裳,娘娘会更加高兴。”

这是怕其他人昧了阮林春的赏赐。

阮行止虽然确有那么点充公的意思——这黄金百两可不是小数目,够买好多亩庄田。

可黄太监都这么说了,阮行止也只好陪笑道:“应该的,应该的。”

眼睁睁的看着侍人们将东西抬去阮林春房中,几乎望穿秋水。

阮行止要留这人喝茶,黄太监望了阮林絮一眼,却道:“不必了,娘娘受了些惊吓,还得请太医院看诊,奴耽搁不得。”

阮行止何等精明,立马猜出这事和小女儿有关,遂悄悄将黄太监拉到一旁,往他袖中塞了锭银子,请他务必据实相告——若当真有何冒犯,他也好设法描补。

黄太监得人钱财与人消灾,也不卖关子,竹筒倒豆子般什么都说了,还笑眯眯地望着阮行止道:“大人真是好福气,两个女儿,个个出色,旁人怎么都羡慕不来。”

阮行止脸上有如火烧,等打发走黄太监,便压抑着怒气道:“絮儿,你过来。”

阮林春知晓自己此刻应当回避,遂识趣的起身,“女儿去厢房看看娘亲,父亲别急,若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说罢,便袅袅地出门而去。

阮林絮听着这番火上浇油的话,心更是沉到谷底,这该死的,分明暗示父亲给她行家法呢——阮林春说去厢房,自然是将崔氏绊住,免得崔氏过来求情。

阮林絮也是头一次发现原来她有这么多心眼,亏她刚进门的时候还装得天真烂漫,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面对父亲的责问,阮林絮眼泪如断线珠子下来,啜泣着道:“爹,我真不是有心的,那些诗是我亲手所做,不过一时语塞才没答得上来,您若不信,只管满京城去问问出处,倘若我找人代笔,总得有人出来认领吧!”

阮行止的脸色缓和了些,絮儿的诗词不但辞藻精妙,而且寓意深远,倘若出自名家之手,为何他不曾听说?想必是闲时偶得之佳句。

只是,从今日絮儿在皇后跟前的表现来看,她实在缺乏急才,虽不求像曹植那般七步成诗,可也不至于要靠装病敷衍过去吧?

经此一事,絮儿的才名势必会大打折扣,背地里更不知有多少人家在看笑话,诟病他们阮家沽名钓誉。

阮行止长叹一声,“那这头发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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