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知阮林絮落水是意外还是有心人为,可她众目睽睽下被大殿下沾了身子,这事就非解决不可,否则,府里其他女孩子的婚事都将受到影响——这该死的,怎么不干脆溺死在湖底呢?
百般推阻还是来了,阮林春唯有叹息,“大殿下真的不肯迎娶么?”
老太太苦笑,“他要是肯,怎的那日一句话都不说,三丫头写的信也一封不看?我瞧着,多半还是嫌弃三丫头身份未明,算不得宜室宜家吧。”
不知是大皇子薄情寡信还是月贵妃一力拦阻,可这事僵在这里,总得有人推它一把——为今之计,也只有请皇后出面了。
凭阮林春跟程皇后的关系,求个情还是可以的,至于成不成功,那是另外的事。
既然举手之劳,何乐而不为呢?当然,阮林春并非活雷锋,她做任何事都是有条件的。
譬如,阮林絮名下的那些铺子,是不是可以换个主人呢?
第55章 .绝配 破锅配烂盖,哪还能找到更合适的……
阮林春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阮林絮名下那几个铺子,据她所知都是极好的地段,就算没有过人的经营才能, 每个月的流水都是一大笔——若是不想干,她还可以转租出去, 租金同样不菲。
多好的计划啊。
阮林春从老太太房里出来,再看哭得泪眼婆娑的阮林絮,神情中便多了几分柔和, “妹妹。”
阮林絮一开始不过是假哭以博同情,可想到最近顾誉对自己的冷落,想到今后暗淡无光的人生, 不由得肝肠寸断,眼泪也滚滚而落。
这会子已是上气不接下气, 听到阮林春温柔的呼唤,立马扑过来,“姐姐!”
亏得阮林春及时躲开, 否则衣服上就得沾一身眼泪鼻涕了, 她胡乱扔了条棉帕子过去,“擦一下吧,瞧你这狼狈模样!”
阮林絮在原著里一直哭得很美,尤其在顾誉面前更加梨花带雨, 这回大概是因真情流露,何况她跟阮林春早已两看相厌——用不着注意仪态。
但,再怎么厌恶这位二姐,此刻正是用得着她的时候,阮林絮还是尽量放低姿态,“前日那桩意外, 祖母想必已和你说了?”
阮林春似笑非笑,“说了,那又如何?”
阮林絮微微不悦,虽然自己有求于人,但在她看来这本是关乎阮家名望的大事——就算崔氏已经下堂,她的女儿凭什么能够置身事外?
她本以为阮林春会主动提出来帮自己,谁知她都这样委曲求全了,还让祖母帮忙说了一车的好话,阮林春依然不为所动,一个人的心肠怎能冷硬成这样?
阮林春眼看对面一脸的愤愤不平,便放弃了戏耍她的打算,直白了当道:“收起你那副惺惺作态吧,丑话说在前头,我可以帮你去求皇后,但,你能给我什么?”
果然,这才是她的真面目。阮林絮亦放下伪装,收住眼泪,“你要多少银子,我都给你。”
阮林春不为所动。
似乎到程家开过眼界之后,胃口也见长了。阮林絮轻咬下唇,“还有我妆奁里那套红宝石头面,你从前不是很中意么?事成之后,那也是你的。”
阮林春笑着摇头,“我这般姿容,佩戴再漂亮的首饰又有何用,还是别浪费了。”
算她有几分自知之明。阮林絮轻蔑地想着,一面望向阮林春的眉眼,总觉得有点说不出的变化——是下颌尖了还是面庞舒展了,看去居然匀称了不少,难道是因为多日不见略觉生疏的缘故?
心下正在猜疑,耳边阮林春的声音沉沉想起,“我也不贪多,把你名下的铺子分几间给我即可。”
“你做梦!”阮林絮冲口而出,她辛辛苦苦置办的产业,做什么要被人横刀夺去?须知如今她赖以为生的空间和灵泉都没了,大殿下还未必肯要她,若再没点本钱傍身,真真是死路一条。
“那文书上写的可是我的名字。”阮林絮愤愤道。
阮林春只管微笑着,“父母在,无私财,三妹你应该知道,别籍异财是触犯律法的,我不到官府去告发你,已经很通情达理了,难道你就这般小气,一点代价都不愿付出?”
阮林絮心说你当然不会,真要是闹上官府,你自己也讨不着好,只会让衙门拣了便宜——这样看,阮林春所提的不失为一个折衷的办法。
只不过,仅仅让她带句话,就要用一间铺子来交换,这代价也太大了些——天知道她为了把铺子做好付出多少心力。
如今阮林春却轻描淡写要来分一杯羹,无异于从她心口上剜肉。
阮林絮神情变幻莫测,不过瞬息之间,眼泪再度淌下,“姐姐,我知道我和我娘对不起你们,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保证,今后一定痛改前非,用全部的精力善待与你,孝顺崔夫人,如有违誓——”
这回她倒是真心,毕竟崔氏已经和离,阮林春也已经嫁人,二者都威胁不到她的地位——在不触及利益的情况下,阮林絮还是很乐意当个良善女子的。
但,就算感情牌对阮林春也不起作用,她就像一块坚实的盾牌,刀枪不入,水火难溶——除了财帛能打动她。
“没有铺子,恕我无能为力。”阮林春轻快地抛下这句,小跑着追上程栩脚步——这夫妻俩真是一丘之貉,遍身铜臭仍不自知。
阮林絮虽然恼火,却也只能无奈望着,阮林春摆明了金口难开,到底要不要答应这笔交易呢?
一直到门口,阮林春还收不住脸上荡漾的表情。
程栩不得不用两手撑着,帮她把翘起的嘴角按下去,“收敛点,你家里正在遭罪,可不是在办喜事呢。”
阮林春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幸灾乐祸的人,尤其是当她看见阮林絮花容憔悴的时候——似乎连头发也是大把大把的掉,看去更稀疏了。
真是痛快。
应该说老天有眼,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阮林春把程栩那只碍事的胳膊挪开,“我高兴,你能耐我何?”
满以为程栩会继续顶嘴,谁知他却宠溺的笑了笑,“不能如何,只要你喜欢,都随你。”
阮林春:……
咳咳,连忙咳嗽了两声,每天听程栩说这些甜掉牙的话,总觉得嗓子眼齁得慌——过于甜嘴蜜舌可不是好事呀。
好容易缓过情绪,阮林春方好奇问他,“这些话你从哪儿学来的?”
她看这位爷是个感情经验相当匮乏的人,以前连门都少出,自然谈不上历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