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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2 / 2)

不能亲眼目瞪黄澄澄的宝贝,阮林春还是有点可惜——这辈子她也只在皇宫见过金子,还是那种一抓一大把的金瓜子,还不是纯金。

崔氏变戏法般地从袖中掏出一个金黄的小圆球来,笑道:“你哥哥知道你刁钻,特意剜了一小块,熔炼了带回来供你见识,说你要是喜欢,随便爱打什么首饰都随便你去。”

不晓得阮志胤这么擅作主张,那些大人物知不知情——知道了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毕竟跟那样大的功劳比起来,这都算九牛一毛了。

阮林春可不喜欢金子打造的首饰,跟个土大款暴发户似的,她让崔氏好好收着,最好供在佛前日日祝祷,说不定还能继续为家中带来好运呢。

再出来见客时,阮林春的神色便淡定多了,还促狭地朝许怡人挤了挤眼,暗示她很快就能成为自己的嫂子。

把个许怡人臊得没处躲——彼时她尚不知阮志胤已然升官发财,满心满脑子都是私奔的念头,反正这辈子她就认定这个人了,非他不嫁。

晚上崔三郎跟方氏回来,也被家中的热闹吓了一跳。及至听说阮志胤衣锦荣归,便笑着上前祝贺。

阮志胤对方氏十分陌生,依稀记得在自家妹子的婚宴上见过她——不是阮林春的嫂子么?

阮林春悄悄道:“很快咱就得喊她舅母了。”

阮志胤一脸懵,这辈分怎么算的?他到底错过了哪些剧情?

当然这无损酒宴的热闹,阮林春趁势把程栩叫了来,一则助兴,二来,让他代自己劝酒——虽然程栩决定在她怀孕期间滴酒不沾,但今日情况特殊,难得破一回例么!

席间阮志胤便公布了那个喜讯,众人自是一阵拍掌庆贺,最高兴的当属许怡人,三杯酒下肚,脸上便红红的——瞧她喝得又快又急,似乎非如此不足以排解心绪。

程栩专注地观察片刻,便悄悄跟妻子咬耳朵,“等你大哥结亲那日,我也得好好阻一阻他。”

还记得五月里他来接阮林春上花轿,大舅子和一众伴娘是如何刁难他的——无巧不巧,许怡人也在里头。

如今这两人凑做对子,他正好一并把仇报了——他跟许家诸兄弟十分相熟,到时候故意出些刁钻古怪的题目,迟迟捱不上花轿,保准能将这对新人急出眼泪来。

阮林春没想到夫君这般睚眦必报,瞪眼道:“量小非君子,无度不丈夫。”

程栩从桌底下挠了挠她手心,笑得像只狐狸,“你也可以向我求情呀!哄得我高兴了,兴许我会既往不咎也说不定。”

阮林春:……所以自己才是被算计的那个,对么?

阮志胤得到封赏的消息不是秘密,很快就传遍京城。虽然皇帝并未亲自召见,可也放出口谕表示了嘉奖,还让内侍赐了崔氏一块“孟母三迁”的牌匾,算是表彰她教子有方——阮行止看了非常不自在,这有什么好称赞的,难道皇帝意指崔氏和离做得很对么?

心下因儿子出人头地的欢喜亦大可折扣。

阮林絮没跟爹爹共情,她倒是挺高兴的,无论阮志胤认不认侯府这个出身地,他总是她的亲人——就算并非一母同胞,可至少他们都姓阮。

亲哥哥得了光彩,阮林絮自然与有荣焉,若是阮志胤的官阶能再高一点儿,她腹中的皇儿亦多份倚仗,日后在顾誉面前亦更说得上话。这么想着,她非跟阮志胤打好交情不可。

阮林絮立刻就要将人传进宫来一叙家常,只消怀念些儿时光景,阮志胤一定会被她打动的,毕竟他们可是一同长大的情谊。

画墨婉转劝道:“还是缓缓吧,虎烈将军远道而归,必定甚是乏累,宫中规矩又多,恐怕将军来了反倒不自在。”

隐晦地提示自家小姐,今时不同往日——阮将军肯不肯认她这位妹妹还是未知之数呢。

阮林絮却体会不到这层言外之意,她可是怀着皇嗣的人,谁会不来巴结?再说,难道这不是互惠互利的事么?倘若她当了皇后,阮志胤便是国舅,可比区区一个五品官强多了。

不过画墨所言也有理,她巴巴地将人叫进宫来询问,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恐怕崔氏等人会不高兴——这回她是真心想交好的,无谓在这种小事上得罪。

阮林絮当机立断,“那不如我亲自出宫一趟,更显得诚意。”

她就不信,自己挺着个肚子,崔氏和阮林春会不放她进门。

画墨急忙劝止,“娘娘还是别吧,太医嘱咐了您胎气不稳,该好好静养为宜,您怎么倒想着出宫去呢?”

“哪就这么娇弱了?”阮林絮不耐烦道,她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况且此举本就是为了腹中孩儿的前程,想必那块肉也能体谅的。

遂不顾画墨的劝止,便要唤人备车,谁知她近来久坐惯了,双足麻痹,起来得又急,不慎在那八仙桌的桌角上撞了一下,一股剧痛随之而来。

画墨瞬间惨白了脸,“娘娘,您怎么了?”

循着自家主子的目光,她战战兢兢朝下看去,只见阮林絮那条月白挑线裙子上,一点红色蓦地沁出,沿着裙角蜿蜒淌下。

第80章 .邀请 孩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岂不得赖……

阮林絮小产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 自己这样精心地养护着,居然还是没能保住——且并非受他人谋害导致,仅仅因为起身时的一个意外。

难道真是苍天不佑?

画墨伏在床头, 一边喂自家主子喝参汤,一边默默垂泪, “小姐,您为什么不告诉殿下?为了他您才这样劳神,如今您出了事, 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哑忍,让殿下不闻不问么?”

虽然她私心里亦觉得阮林絮自作孽不可活,可到底主仆一场, 何况,孩子毕竟是无辜的。趁如今年轻, 本该善自保养,让大殿下好好慰劳,尽快再生个孩子才是, 怎的小姐却打算隐瞒呢?

画墨愤愤起身, “您不肯说,那奴婢去告诉殿下。”

阮林絮奋力抓紧她的手臂,尖声道:“不许去!”

她实在不敢奢望能从顾誉那里得到多少垂怜,怀这个孩子之前, 她因为容貌损毁,加之先前做的那些事,在顾誉心里已经濒临失宠,是因为孩子才勉强挽回过来,倘若顾誉得知孩子已经没有了,他必不肯再将心思用在她身上, 到那时,她就会彻底被人抛弃和遗忘。

画墨看着自家小姐浮肿双目,哭道:“但就算奴婢帮忙,您又能瞒到几时,这孩子已经没了呀!”

阮林絮只觉身心俱疲,倘若白锦儿还在,她或许能让白锦儿从人牙子那里买个孩子来充数,可如今白锦儿已被送去家庙苦修,她身边再无趁手的人能帮忙做这件事——阮行止虽是她生父,却也是个标准的孬种脓包,锦上添花他比谁跑得都快,雪中送炭他却是万万不肯的,何况混淆皇嗣这样的重罪,躲都躲不及。

既然无力挽回,她只能找一个合适的时机,把这件事的因由推到别人头上——她自己不小心流产,和被人推搡导致没了孩子,效果截然不同,后者,能帮助她从顾誉那里获得更多的同情分,说不定还能一举挽救颓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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