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行出工业区,渐渐转到城市主干道上,六辆一模一样的沃尔克aurora越野车排成一列,珍珠白的莹亮车身上带着金色流畅的极光线条,车型炫酷,端庄又大气。
他们的车队行驶在车流如水的大街上,十分惹眼,周围的车辆纷纷加速或减速,凑过来观察那是什么车,怎么从来没见过。
因为靳宁宁来了,死活要跟靳文燊坐一辆车,为了安全起见,他们只好把头车和第二辆车交换。
新的头车司机拿着对讲机请示:“靳总,用不用放慢速度,在市里多跑几圈?我看周围跟着看的人很多,用不用展示一下?”
“不用。”靳文燊冷淡道,“全速前进,早点进山。”
一路走了三个多小时,终于赶到测评地点——邻市郊外的马蹄山。
所谓马蹄山,形状就像个u型的马蹄一样,从山顶到山脚,高差不过一百来米。虽然山坡不算陡峻,但是丘陵起伏多,地形十分复杂,非常适合测评车辆的越野性能。
到达提前踏勘过的测评一号点,高度大概距离山脚四十多米。除了最后一辆拉装备的车留在山坡上,其它五辆车都需要驶离主干道,从没有路的山坡上开下去。测评车辆的牵引力、通过性、机动性、车身稳定性等主要性能。
五辆车的司机开车下去,其他人留在山坡上开动各种仪器,做准备。
头上戴着鸭舌帽,身上穿着厚实的牛仔裤和冲锋衣,脚下踩着专业的登山鞋,纪瑟瑟有很多户外拍摄经验,所以行头很齐备。
很快组装好相机,她将几个备用镜头装在随身背包里,然后踩着坑坑洼洼、覆满残雪的山地,和刺猬一起去跟拍摄像。
刺猬负责摄像,纪瑟瑟负责拍照片,靳文燊也跟着,指挥他们哪些是需要重点拍摄的,哪些细节要拍特写。
虽然日光微弱,天气很冷,但是蓝天白云,苍茫雪野,一辆辆越野车在坑洼起伏的坡地上腾跃飞驰着,很有种炫技表演的刺激感。
纪瑟瑟也看得激动起来,扛着相机一张张抓拍着各种精彩瞬间。
炫酷的车身、流畅的色彩、迅疾的速度、飞扬的泥沙……在她镜头下的越野车仿佛拥有了灵魂,就像一头头身敏体捷、坚不可摧的丛林猎豹在沃野雪域中纵情驰骋。
因为山坡是陡的,土地也不算坚硬,有些地方还堆着冻成硬壳的残雪,纪瑟瑟有一下没踩好,忽地顺着溜滑的斜坡滑了下去。
她吓得惊叫一声,下意识地先把相机抱在怀里,正想抬手抓住旁边的树枝,一抓却没抓住,又滑了下去。
靳文燊正走在她下面,闻声连忙横跨过去,一下挡在她前面,将她接了个满怀。
鼻尖撞到他坚硬的胸膛上,纪瑟瑟差点疼出眼泪,捂着鼻子站稳身形,等缓和过来,才开口向他道谢。
见她站稳了,靳文燊松开握在她臂弯的手,向后退开,一边冷着俊脸,淡声道:“人比机器重要,安全第一,机器摔了我给你赔。”
他扫她一眼,又叮嘱道:“看着点脚下。”
说完便转身继续向前,拿着对讲机,指挥下面的车再开上来。
纪瑟瑟跟在他后面,悄悄抬起相机,给他拍了一张照片。
终于测试完第一个点,五辆车全部合格,大家松了一口气,找个平缓的地方停下,吃午饭休息。
说是午饭,也不过是泡面、罐头、自热米饭、即食冲泡的菠菜蛋花汤、速溶咖啡之类的。
靳宁宁比较娇气,不想吃那些东西,缠着靳文燊要去山下的村庄看看。
结果被靳文燊训了几句,总算老实了,委屈巴巴地在那里扒着米饭。
吃过午饭,收拾好垃圾,车队休息了半小时,又开始上路。
第二个测评点在u形山谷的最低处,那边有河岸浅滩,要去那边测评车辆的涉水能力和翻越障碍能力。
因为天气很冷,山谷下面的河水都结冰了,但是又因为不算太冷,那冰不过薄薄一层,随脚一踩就是一个水坑。
这边河水不算深,但是河床底下遍布很多山上冲下来的碎石块,坑坑洼洼的,很不好走。
要去第二个测评点,必须穿过这条结冰的河,前五辆车很快过去了。到了最后这一辆,不知是不是因为车上载的辎重较多,刚走到一半就嘭的一声巨响,车身猛地一歪。
纪瑟瑟差点被晃倒,被那巨响吓了一跳,还好她相机拿得稳,什么都没碰到。
“艹,怎么回事?”司机连忙踩住刹车,骂了句脏话,跳下车去检查。
因为前五辆车早已将冰面压碎,一块块破碎的冰碴浮在水面上,随着水流上下晃动着,看着都冷。
司机站在冰冷的河水里,冻得龇牙咧嘴的,拿着对讲机道:“不行,车胎爆了,得换轮胎。”
只听滋滋啦啦的对讲机里传出靳文燊的声音:“叫车上的人下来吧,你们几个先去换胎。”
没办法,刺猬惨兮兮地苦着脸,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也跳下去,一入水就夸张地嚎起来,叫苦连天的。
常医生顾及自己的风度,很快也跟着下去,虽然一下水就皱起眉,但是比刺猬淡定多了。
纪瑟瑟站在后车门边犯了愁。因为有痛经的毛病,她最怕冷了,就这么跳进冰水里,想想都知道有多痛苦。
“师父,我背你吧!”刺猬连忙走过来表孝心。
“不用,我自己可以。”纪瑟瑟哪里好意思让他背着。冷水的滋味,大家都不好受,这水下还有那么多石头,光他自己走都不轻松。
暗暗沉了一口气,她咬着牙正要下水,刺猬忽然拦住她:“师父,快看!”
只见靳文燊左手揣在裤兜里,踩着水正往这边过来。到了车边上,他扫一眼纪瑟瑟的鞋子,浅棕色驼绒的登山鞋,擦得干干净净的,沾了水肯定很冷。
连句话都没说,他右手揽住纪瑟瑟的臀弯,单手将她抱了起来。
然后他就像轻轻松松抱孩子一样,左手揣在裤兜里,右手抱着她,慢慢地稳稳当当地走到河对岸。
周围的人都看傻了,他却像没事人一样,将纪瑟瑟放下,然后转身又走进水里,去事故车那边查看情况。
纪瑟瑟呆呆地站在那里,包在鞋子里的两只脚干燥又温暖。
一时间回过神来,她忍不住蜷缩起脚趾,脸颊有些发红,感觉连这山谷里的风都有了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