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相,一路走好,我刘敬刘方舟定会替你鸣冤,还你一个清白。」
「呵呵,事事难料,我治理朝政数十载,此次栽了跟头,中了小贼奸计。想想,若是不能起復,也该服老了,不劳烦刘御史了。」
上午太阳刚刚升起,皇城大门外的路旁,好几个身穿红绿官袍,头顶官帽的人围着一个眉目慈祥,笑起来皱纹满脸,眼中混浊略带精光的老人。此人一袭大红色官服,袍上绣着五彩神兽,头上却是没戴官帽,露出黑白交杂的发色,正是官居正二品丞相,董相董庸,。
「董相叁思阿,董相乃国之庭柱,怎么能就此心灰意冷,告老还乡?」
「是啊是啊,此是陛下虽然生气,但是已命叁司会审,务必慎重调查,想来定能还董相一个清白的。」
「没错,可恨那五皇子一党为谋从龙之功,用尽心机到此程度,这才令董相被停职查办。如果董相不求清白,一心求去,这不就遂了那些祸乱朝纲的人心意吗?」
董庸跟刘御史对话方罢,旁边官员便纷纷起鬨鼓譟,力劝他不要就此放弃,中了那小贼的奸计。
董庸闻言只是一叹,看着气愤填膺的同僚和愤愤难平,发鬚怒张的刘敬,只是拱手笑道:「多谢同僚们的仗义。只是这事牵扯太多,朝中兇险异常,此番祸事缠身,吾自有决断,诸位还是请回吧。」
说完,便转身走向家中老僕牵来的马车,在老僕的帮忙下,头也不回的进了车厢,随着马鞭的飞舞声和马儿的嘶鸣声,走了。
「这……」刘敬眼睁睁的看着董国江走人,却无力拦阻。气极的他回头看向皇城,沉甸甸的威压感和神祕感涌上心头,心中只能叹气连连。
眾官员见状,没了主见,跟在一旁慌道:「刘御史这……」
刘敬闭上浊目低下头,举起那骨瘦如材的手,只是摇晃,道:「都散了吧,都散了吧。」
大陈宗平叁十一年,大病刚癒,年岁已高的皇帝陈伯禹在朝政上,接获御史台大多数的御史集体状告丞相董庸贪墨朝庭粮餉,结党营私的指控。这一突如其来的指控,让董庸一系官员不知所措,随即董庸自请停职查办,未置一词,更让董庸一系的官员纷纷被搞糊涂。
皇帝见状如此,虽然不信御史台所告,但也顾不得思考,按照陈律规范,令董庸停职查办,由叁司共同审理。岂料这一查下去,虽非御史们所称般,罪状恶大,但也非子虚乌有之事,随即上陈皇帝。
皇帝闻讯时还想减轻罪责,单单贬职就好,以便保护这位用得得心应手得老臣,可是朝中闹得极兇,被逼迫之下,只能令董庸去职,连带秘密结党的核心大臣们去职或贬职等处分。这一处罚下来,便多出了十馀位朝中重要官职,成了其他朝中各派的香餑餑,各派无不用尽全力,要掌握这权力核心。这使得原先维持恐怖平衡的朝堂,顿时风起云涌了起来。
京城董家老宅内,一个身穿灰袍布衣,脚履草鞋的老者正在庭院内修剪花木,脚步间轻松自的,表情含笑,看起样子真是悠间。
「爹!」
一声俐落的呼喊声传来,随着声音,一对佳人出现在庭园走廊。那女的着金线绣边的直领上衣,搭配着絳色襦裙,梳妇人发髻,做少妇装扮,男的则穿着素黑色武士袍,脚踏战靴,眉间流露出少年英气。
董庸寻声看去,笑得嘴吧大开,张开手道:「这不是六娘吗?快快快,过来让爹爹看看。」
董玉儿看着董庸,眼眶泛起了泪水,她迈起步伐,奔向董庸怀里,随即呜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