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通明,董玉儿坐在榻上,靠着案几,手里握着毛笔,振笔疾书。这是她的习惯,睡前都要理清府里的一些帐务和物件进出,约莫叁刻过去,已是半夜时分。连伺候的爱荷都在隔间睡去,董玉儿整理好一切,正伸着懒腰。她举起来手来,袖子褪去,露出藕臂,展现出美人慵懒的美妙姿态。
猛然一个人影从廊外靠近,在纸窗上透过灯光印出黑压压的黑影。
董玉儿一个机灵,吓得大声道:「是谁在外面?」
「少夫人,是我,水莲啊。」
人影站在门前,小心谨慎的发出声音。
董玉儿一听是水莲没错,拍了拍胸脯,斥道:「这么晚了,走得那么急,还不出声?」讲完,站起身来,又道:「行了,你进来吧,有什么事。」
水莲推开房门,一脸惊恐,看得董玉儿满脑疑惑,只好赶紧问道:「发生什么事,怎么这般模样?」
她语气还带着一丝颤抖。
也不怪她,谁叫此刻夜色茫茫,只有灯光烛火闪烁,照在水莲惊恐的神色上,着实令人害怕。
水莲关起房门,胆怯身子带着颤音:「夫人,婢子深夜起来如厕的时候,因尿壶已满,想着去茅厕清理的时候,在内院的墙角听到好几个男人聚在墙的另一边讲话。」
「什么?」董玉儿叫了一声,心想这么晚了,外院除了守夜的家丁僕人外,断然不会有别人,而且巡视的时候哪会聚集在一起,他们是谁?又要做些甚么?
董玉儿安抚着水莲,问道:「那你有没有听到他们聊些甚么?」
水莲吞了口水,道:「回夫人的话,婢子只听到他们说什么蒋二家的人给了甚么些东西,要他们隔些时间,一有机会就配合蒋二行事什么的。当时婢子听得慌,他们说话声又是极小的,其他的婢子就听不清楚了。」
「蒋二?蒋二是谁?」
董玉儿低下头,脑海里想不出来蒋二到底是何人,她眉心紧促,但也不知道一时该如何是好,但他们说隔些时间才会行动,想必一时半刻也不会出事。她只好安慰水莲,告诉她自己自有打算,让她不得透漏半点消息,但必须提醒内院守夜的婆子、婢女小心后,便躺到床上,先睡了。
隔日一早,董玉儿起身洗漱完毕后,便到何氏房里问安,同时将昨日所闻告诉何氏。何氏执掌府里多年,毕竟经验较老,她一闻此事也不慌乱,泰然自若的吩咐机灵的婆子查探外院近日谁有异状,又吩咐下人,嘱咐那些信得过的家丁家将把好门户,防范小人奸贼。
何氏指挥完后,笑着对董玉儿说道:「此事你倒是作的极好,没有打草惊蛇,现下里又不知歹人是谁,贸然行动恐会惊跑他们,还不能知道他们有甚么目的。」
董玉儿低头回道:「玉儿只是作了自己该作的,没什么……」她说话到一半,突然迟疑,像是想到什么,惊道:「婆婆,说不定此事跟夫君有关。」
「鸿儿?」何氏念了一声,脸色由沉转笑,点头讚道:「不错,倒是有这可能,如今天子重症昏迷,京城皇位未定,齐王和太子相争,像是一锅要炸的沸油,随时会出事,鸿儿把守皇城重地,自然有所牵扯,恐是歹人把心思打到我们靖北将军府上了,此事你提醒了我,很好!很好!」
说着说着,何氏登时站起身来,立刻道:「这些事情鸿儿也必须知道,玉儿,你待会就吩咐少虎他们出府,假着送食的名义,给鸿儿递上消息。」
董玉儿缓缓起身,福了一礼,回道:「媳妇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