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这样的老四, 他也没什么办法, 更不好在这里跟他闹开了,在异国他乡叫人看笑话,值得先说正事。
“如今大军已经驻扎在横州城外了,什么时候进城更为合适,还是需要你同国主再做商议。”
萧攸应道:“如今天色已晚, 不宜再入王宫,明日一早,我就去同女王商议此事。”
说话之间,大皇子的卫队长走了进来,在大皇子耳畔俯身说了几句话。
大皇子厌烦地挥了挥手叫他下去,转而对着萧攸骂起了司马勋。
“这个司马匹夫,当真是个懦夫。秦政也是,根本不像是名将世家出身的小将,和秦老将军不是一个做派,没有半点血性,当真是愧对朝廷对他们的栽培和父皇的期望!”
大皇子骂了半晌,看萧攸不为所动,忍不住开口问道:“四弟怎么不说话?难不成你也要同他们站成一派?父皇让咱们过来督战,不是让咱们在这里妥协退缩的,若你们一直这样缩头下去,倒不如来得痛快些。”
萧攸道:“我只是觉得司马将军在军中威信不小,又素来强势,只怕我的话他也不会听,所以也不去自讨没趣。”
大皇子又被噎了一下,冷笑着道了声“很好”后便要离开,说要去城外和兵士们同甘共苦。
他原以为萧攸起码会客套几声,挽留他一下,结果对方根本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起身送客。
而老四身边的卫队长周渠和随侍盛辉等人也都低着头,一字不语。
大皇子也没找到台阶下,只得冷笑着出门,大步流星地离开。
看着大哥消失在了夜幕当中,萧攸觉得两人这次会面纯粹就是浪费时间。
两人也没说几句话,唯一有用处的消息也不过就是大军打算明日借道的事情,而既然他这位大哥这样愿意同兵士们同甘共苦,完全可以叫副将过来同自己说道一声,不必大老远地来回奔波。
萧攸过来正院的时候,发现这边饭菜刚刚上桌,正好可以坐下来陪着妻子用膳。
陆想容看他脸色不好,不免柔声问道:“怎么了?可是同大皇子吵架了?”
萧攸连提都懒得再提他这位大哥,只是简单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的确也没什么好说的。
不如先干饭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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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从离京以来一直志得意满,带着五万大军雄赳赳气昂昂地奔赴边关,却不想结果真如老四那乌鸦嘴所言,自己根本说不动司马勋其人。
即便自己是大皇子,是诸多皇子当中唯一的亲王,司马将军还只是把他当不懂带兵的傀儡一样哄着,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更不听他的那些命令。
大皇子气结,恨不能事事绕过司马勋直接指挥军队杀上前线。
可司马勋如今是兵马大元帅,也是军队的实际掌权者,自己也只是代天子出征,但终归不是真正的天子,司马将军不听他的话也是说得通的。
两方就这样对阵了小半个月,司马勋和秦政也会时不时地派出小队兵力扫然边境,不断试探对方的布防情况和军事实力。
北梁今年经历了数年来少见的大旱,再加上一旁的魏国虎视眈眈,北梁国主权衡利弊,最终还是选择了退军。
为了保住自己的颜面,北梁国主只说是自己腿疾犯了,疼痛难忍,经国师结合星宿推断,短时间内不宜出兵,所以先行退军。
梁国也愿意做出最大让步,退回关外,其他一应事宜就按两国之前商定的盟约来办。
看这样子,如今这仗是打不起来了。
整个军营都是沸腾的欢喜,司马勋当即下令开仓放酒,犒赏三军。
大皇子是为着军功而来,看到如此情况心中越发郁郁。
“早先铺开了这样大的阵仗,却无功地而返,也不知回去后要怎么同父皇交差。”
司马勋是行伍之人,平日里在兵营里待多了,不喜欢拐外抹角的文人做派,素来都是有什么便直言什么。
听大皇子这么一说,司马勋再次忍不住出言讽刺道:“若是两国开战,民不聊生,到时咱们只带了一半的将士们回去,那才是不好交待。一将功成万骨枯,殿下还是莫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得好。”
把大皇子气了个够呛。
这司马勋不光看不惯他,还处处都跟他对着干。
想到这里,大皇子难免发散思一番思绪,觉得司马勋看似中立,实则也是太子的人,才会处心积虑处处针对于他,日后要嘱咐郑国公一定当心这个将领,切莫给他行半分方便。
此乃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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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梁退军的消息很快也传回了代国。
陆想容也松了一口气。
看来事情果然跟她前世的记忆一样,两方之间依然没有打起来。
陆想容从父亲口中得知,因为前两年气候不宜农桑的缘故,整个大周的田间收成都十分一般,再加上皇帝接连翻修行宫和宜春园,这两年国库财政并不宽裕,地方财税的问题也未得根本解决。
若是要跟北梁之间迟早要有一战,那也最好是再等一些时日,养精蓄锐,国库丰盈时更好一些。
强大的军事实力绝不仅仅是为了攻城略地,更多的是一种震慑和对国家的保护,为国内百姓们争取到更加和平稳定的权益。
这次的两军对峙逼得北梁退步就是最好证明。
大军班师回朝后,陆想容本以为要再多住上几日,毕竟如今皇帝还没下明旨要他们离开,还是等着京城那边消息传来后更妥帖一些。
却不想萧攸却急着收拾行李,说是已经跟皇帝请旨离开代国,现在出城也不算越矩。